这个男人,看过她所有的窘态,见过她最任性软弱的样子,也总是牵着她磕磕绊绊一路走来。
从小到大,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秦嫣身上那股坚硬的躯壳才会瞬间溃不成军。
她咬了咬唇,声音有些轻颤地说:“你走那么快,我跟不上。”
南禹衡胸腔起伏不定,眼神里浓烈的光让秦嫣不敢确定那是不是怒气,只听见他声音有些冷硬地说:“平时也没看你跟不上。”
秦嫣瞄了眼楼上,小声地说:“膝盖破了,走快了腿疼。”
她的眼睛红痛痛的,下唇卡在口罩里,仅露出的上唇有些微微颤抖,那副样子让南禹衡的心脏被狠狠拧了一下。
他什么话也没说转过身子弓起背:“上来。”
秦嫣有些犹豫地说:“这,不太好吧。”
南禹衡直接抓住她两只腿将她背到背上,那些围观的同学再也忍不住,发出阵阵激动的吼声,秦嫣只能双手穿过他的脖颈任由他背着。
刚出教学楼,耀眼的光照在他们身上,南禹衡身高腿长,样貌出众,加上背上背着个女人,很快越来越多的视线都投了过来,有三三两两路过的学妹不可置信地捂着嘴凑过去问道:“南学长啊?”
南禹衡淡淡地“嗯”了一声,没什么表情地绕过她们。
他那股冰冷的气息让秦嫣感觉有些不自在,出声问他:“你怎么来的?”
“坐地铁。”
“哈?地铁站在北门离这很远啊。”
南禹衡气息平稳地背着她穿梭在南城大学那条满是樱花树的长道上,声音冷峻地说:“地铁最快。”
秦嫣想到刚才他冲进教室满头大汗的样子,渐渐收紧双臂,他身上那股压抑的气息也感染着她,秦嫣干脆侧过头枕在他的颈窝对他说:“南禹衡,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
面前的男人没有说话,秦嫣自顾自地说道:“我最讨厌阿谀谄媚的人,福泽渝吉说过没有独立精神的人,一定依赖别人;依赖别人的人一定怕人;怕人的人一定阿谀谄媚人,你说对不对?”
南禹衡冷哼一声,秦嫣又歪着脑袋继续说道:“奥斯特洛夫斯基还说过人的一生可能燃烧也可能腐朽,我不能腐朽,我愿意燃烧起来!这句话是不是特励志呀?”
南禹衡这下连哼都懒得哼了。
秦嫣再次弱弱地说:“可我最喜欢的还是康德的那句话,既然我已经踏上这条道路,那么,任何东西都不应妨碍我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南禹衡这时冷冷地回道:“少跟我扯这些思想家的名录。”
秦嫣没有招了,干脆将脸整个埋进他的颈窝里:“南禹衡,你以前跟我说过你只有两只手,抱着我的时候你就没法做其他事了,你看,我现在长大了,你不是还说我发育挺好的吗?”
她为了逗他,特地凑到他耳边不正经地说,南禹衡的耳廓感觉到她温软的气息,将她往上拢了拢。
秦嫣接着说道:“所以,我不需要你抱了,你在外面征战天下,我帮你把门前雪铲了,咱们双剑合璧,祖国未来的大好河山等着我们呐!”
却听见身前人飘来一句:“你是不需要我抱了,要我背着。”
秦嫣乖乖闭嘴了,打算不再招惹这位大佬。
然而他却沉沉地问道:“谁干的?”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秦嫣感觉到一种狠戾的煞气。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把早晨去找范太太的事,还有她的打算简单和南禹衡说了一番,至于昨晚的经历,她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说了个大概。
南禹衡始终沉默地听着,一直到听到钟腾的名字才突然冷声问道:“你打算把范太太手上的那笔流水给钟腾?你就这么有把握他拿到东西会对钟家动手?”
秦嫣认真地思索道:“七成把握吧,蒋华珠去世前他都能大着胆子对钟家动手,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断和这一年来的动静,他应该是和钟家决裂了,蒋华珠头七都没过,他就被钟家赶出来,钟腾的性格比较极端,现在只会更恨钟家人。
但是你放心,我让我哥转了几手,他有路子能找到恒全的老员工,到时候由那个人再转给他,就算钟腾想查,也只会查到原来恒全的方总头上,绝对不可能怀疑到我。”
拐过长长的林荫小道是通往南大门的必经之路,右边是一片椭圆形的跑道围成的足球场,紧挨着的便是篮球场,也是下午南城大学人最多最热闹的地方,大操场不时传来笑骂声和欢叫声,与两人之间凝重的气氛格格不入。
秦嫣双手弯起环在南禹衡的身前,继而声音有些低浅地说:“而且,钟腾大概这几天就能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的照片,我想,这样的话我应该还能多一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