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欲为(78)
傅城端着酒杯起身,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行,我在市局等你。”
每个人轮流敬酒,轮到钟令儿,她过去简单说了句:“祝前程似锦,生活幸福。”
傅城依然冷峻而诚恳,“也祝你幸福,希望你往后能够随心所欲。”
饭局结束后,傅城和众人告别,坐上了车,奔入莽莽夜色。
后车座上,他降下车窗,点了支烟。
他知道自己并没有人前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昨晚那番话存着几分私心,不过是借着酒劲说出来罢了,很多年前他就做好了接受一切结果的准备,他的首要选择从来就不是感情。
当年他没法对她做出承诺,所以干脆连回应也省了。
生活没有善待过他,他因为父母离异多年,所以对自己的父亲感情复杂。
当年他如何也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从来不和他见面,甚至连姓都帮他改了,将他过继到舅舅名下,随了母姓。
直到他上大学第一年,他的生活迎来了一场重大变故,父亲被构陷贪污,甚至被谋害了性命,那时他终于得知,父亲为他安排好了一切,和他撇清关系是为了保护他们母子的安全。
彼时外界没人知道,那个贪污的老邢警是他傅城的亲生父亲。
因此也为他进入公安系统开了一次绿灯。
后来,母亲受不了打击,精神出了问题,终于在他大学毕业那年,自杀了。
在那样的前提下,他实在没办法去跟一个女孩子谈情说爱,但又自私地渴望她的温暖和关怀。
他人生的首要目标是成为一名刑警,并且有朝一日替父亲翻案,还父亲一个清白,还他铁骨铮铮的风采,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如何,所以没法给另一个人承诺。
还有一个重点,她家世清白,门楣光耀,前途无量。
而他满身累赘,俗世里苦苦挣扎,不敢奢言爱,不敢高攀她。
如今他目标达成。
而她也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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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令儿回到家时还不到10点钟,没多久谭谌以也回来了。
这会儿她正在衣柜里拿衣服,起身就看见他走进屋来,隐约中她闻到一阵酒气,谭谌以是不抽烟的,偶尔才碰酒,喝酒也注意分寸,极少情况会把自己喝醉。
但他现在把自己搞得浑身满是酒气,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钟令儿进了浴室,刚把衣服脱下,那个醉醺醺的人招呼不打直接破门而入。
逼近眼前来质问她,“为什么不理我?”
钟令儿气性也大,二话不说就把他推出去,关门,上锁。
等她洗完澡出来,发现谭谌以自己乖乖躺在卧室的沙发上,倒是一直记着她说过喝了酒不准上床睡的话。
钟令儿到底还是心软了,过去帮他脱下外套,奈何谭谌以身形高大,不是她一个小女子应付得了的。
她刚大费周章把人拉起来,正准备退下外衣,人家倒是潇洒,直接往她身上抱了过来,紧紧圈住她腰身,大着舌头说:“令鹅,对我认真一点……”
钟令儿险些被他扑倒在地,好在他抱得挺稳,把两人妥妥陷在沙发里。弄半天她已经气喘吁吁,“我哪有不认真,我不知道多认真,就你一天到晚瞎折腾,”
他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顺势还问一句:“有多认真?嗯?”他直起身,抬着她下巴,轻声问:“你对我有多认真?”
换作平时他清醒的状态,钟令儿不想让他这么嘚瑟,她是不会说的。
但是现在他醉了。
想起上次他喝醉之后,即便状态不明显,第二天都能断片,现在他眼底醉意微漾,明天估计还是能忘得一干二净,那现在说两句好听的话哄他开心一会儿,也不是不可以。
她还从来没跟人表明过心迹,所以话还没出口,倒先有些耳热,她温吞着犹豫了半天,抬眼见他凝神望着自己,她一下子更不好意思,一手戳向他的胸口,“看什么?我多认真你不知道么?不想认真会答应嫁给你么?”
谭谌以指尖摩挲着她的下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钟令儿说:“平时看都看得出来了。”
他有些执意道:“我要你亲口告诉我,现在就告诉我。”
钟令儿把擒住自己下巴的那只手拉下来,握在手心里,真心实意地说:“除非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否则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他伸手轻松就把人抱过来,“还有呢,继续。”
“这还不够?”
“不够,远远不够。”
她想了想,说:“只要你不是违法乱纪,今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永远和你统一战线,这辈子都站在你这边,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