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欲为(21)
于是自然而然就有了这个私生子。
钟令儿一张张翻过去,翻到其中一张时,见到个眼熟的名字,她盯着那个名字看了一阵,这个名字不是她添上去的,大伯那边她就备了两张婚帖,一张给大伯,一张给她那位堂哥。
至于这位……
她问沙发上正在翻文献的谭谌以,“你认识这人?”
谭谌以看过去扫了一眼,注意力又回到字数密密麻麻的文献上,应道:“我一个朋友。”
隔一会,他才想起来问:“怎么?”
钟令儿笑了笑,“你说巧不巧?他姓钟,我也姓钟。”
谭谌以默了数秒,“姓钟的多了去了,”他稍稍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问:“你们是亲戚?”
“钟时叙,”钟令儿说:“我大伯家的……二儿子。”
“你和他关系不亲近?”
“你怎么知道?”
“提到他的时候,你口吻太生分,不是二堂哥,而是大伯家的儿子,”谭谌以继续翻文献,“而且拟邀约名单的时候,你提都没有提过他,否则你那边和我这边肯定会撞上。”
钟令儿说:“我只是和他接触得少,单纯不熟而已。你怎么会跟他这样的人成为朋友?”
谭谌以不由得挑眉,“他那样的人?”
语气听不出好坏。
钟令儿解释说:“他一个做生意的老板,你一个白白净净的外科医生,怎么凑到一块的?”
谭谌以问:“白白净净,你指的是哪一部分?”
钟令儿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发现他喜欢用正经淡薄的表情,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这个时候他的眼睛会闪烁着一种含蓄的神采。
这段时间虽然谭谌以克己守礼,两人还没突破最后防线,可是每回同床共枕,这男人外表云淡风轻,其实内里血气旺盛,一有精力就爱对她折腾来折腾去。
但凡同床的时候,钟令儿第二天起来,就会发现自己胸口埋了颗脑袋。
她一度怀疑他会不会窒息,被子掀开一看,人家睡得好好的。
钟令儿看他一眼,没理,合上婚帖回屋拿衣服洗澡去了。
睡觉的时候,他靠在床头仍在看文献,手持书本的样子,特别像个文质彬彬的正人君子。
钟令儿凑了过去,小声说:“我给你唱一首十八摸,有没有兴趣?”
他目光淡淡瞟了过去,说:“记得声音软一点。”
“……”
钟令儿语气深沉,“还以为你多正经呢。”
谭谌以神态自若,“男人心里没点黄色的东西,那是有病,七情六欲人之常情,佛家总谈四大皆空,要是心里没点旖思旎想,谈什么戒?哪还需要什么修行?”
钟令儿一想,觉得有道理。
他又说:“我又不当和尚,凭什么灭我人欲?”
谭谌以趁她摇摆不定,把书一扔,直接将她摁倒在床上,“再说了,万事万物都是矛盾的统一体,我正经归正经,不妨碍我偶尔调整一下风格。”
“……”
“来吧,你唱,唱哪摸哪。”
钟令儿高中的时候待过广播站,那声腔和发音是极好听的,用点心思,也可以撩人无形。
一晃眼,时间就到12月中旬。
摆婚宴的那天,天气意外地大晴,阳光晒了整个白日。
两人的婚礼安排在了一家海边的度假酒店。
到了傍晚仍是一片明媚,钟令儿在三楼休息间里做妆发,做到一半的时候,妆娘说少了个发饰,刚才一路过来匆忙,也许掉在走廊里。
赵兮词想了想,说:“我去找找。”
钟令儿叫住她,“找不到就算了,少一个就少一个,不要紧。”
赵兮词点点头,披件短外套出了休息间,沿着走廊一路往前找。
途径一个露台时,她扭头望过去,看见一片慵懒的光色里,一道清峭的身影背抵栏杆,被天边的滚滚云霞浸透。
他洒落落立在一旁,没有与人交流,手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一支打火机。
不经意间瞥过来一眼。
那眼尾所流露的寸许光,并不似拢在他身上的那片色彩那么明快。
旁边有人凑近和他攀谈。
他侧过头,不知道听见了什么,嘴角略一扬,眉梢处自有一股风流。
赵兮词收回目光,径直往前走,终于在拐角处找到一个金色的小发钗。
就贴在拐角的墙根下,不引人注意,不至于被过往的人群踩坏。
返回去的时候,她目不斜视,一直走到休息间门口。
钟令儿弄完妆发,妆娘就拎着化妆箱出去了。
赵兮词倒了杯热水给钟令儿,特地找了根吸管放入杯子里,免得她蹭掉嘴唇的口红。赵兮词今天仅仅一个淡妆,她的那张脸浓淡相宜,越看越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