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日记(78)
剧组移师到拍摄的宾馆时,已是下午三点,前台的戏很快就拍好,接着就是房间外的走廊上,只见扮成护工的牟哥出镜了,台词,“他快不行了。”
室内的摄影机在角落轻声地响着,接着,就到了大哥、医生、女主冲进房间了;镜头对准了床上的等死的男主,只见他脸色惨白,嘴唇干裂起壳一样,躺在床上,了无生气,大哥和医生都来到了床边,医生伸出了手,去摸他的颈动脉,女主跪地扶床了,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她在连声呼唤着爱人的名字。医生的话传来,“病人已失去了抵抗意志,你要尽量鼓励他…”大哥也在旁抽泣了;她抓着他的手,泪流满面,一会儿,她托着他的手,仿佛要把自己的伤心欲绝的心放在他的手心上面,让他知道她有多舍不得他,她看着他闭着的眼睛在哭诉,“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放弃你自己,好不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好一点,我马上就MOVE ON,…你一定要努力地活过来。”
她抱着他的手泣不成声时,眼泪顺着脸庞流着,流到了他的手上,也流到他的心里,他仿佛被唤醒一样,动了动他的眼角和睫毛。这些泪却是真实地流在了郜的手上,和他的心里了。
当娇妹托着他的手时,郜的心里就有一点感动了,听到她的哭诉声时,他眼眶里已有眼泪了。导演发现了,但他没有叫停,他要让娇妹演完。接着,娇妹更悲伤的哭诉开始了,……最后一个镜头里,是她的小手抓着他的手指头,不愿松开,却又不得不松开,手指在一点点滑动着,不忍离开的心情,全部就表现在手指上了。郜此时,已完全无法控制眼泪了,他的心,好象已被抓着他的手指痛哭的她,撕裂了,揉碎了。他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到了脸上。导演静静地看着,一动也不动,象座雕像。剧里的悲哀,仿佛随着她的哭泣声弥漫在整个房间,和房间内所有人的心里,躺着的他却是最心酸的人了,她的哭泣是在为剧中的那个人,可有一瞬间,他又产生幻觉般,觉得她是在哭着自己,悲痛就象没过头顶的海水,令人窒息。
演员是一个能体验很多别人的情感生活的职业,特别是象他,感受性特别好的演员,此时,他就完全分不清剧内剧外,男主是他,他也是男主!他不自觉地掉入了她的哭泣里,不能自已,他的眼泪完全就不受控制了,奔涌而出了。“好!”导演用这个词来叫停时,有一点奇怪,今天他的语气却很温和还有点怜悯的感觉了,他又清了清嗓子,说,“这一段可以了。”随即,他就过来看他的两位爱将了,娇妹的哭泣还没停止,导演只能同情似地看着她,心里很清楚,入戏后,不是说停就能停的,特别,是这种大悲大哭的戏,只是,她这么哭着不收,也不是办法。郜则在用手抹着眼泪,强忍着不让悲伤变得更深一样,他背过了脸,不看娇妹了,尽力止住了下一批即将涌出的眼泪,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失控的情绪。导演对他说,“都很入戏,很不错,不过,你的那部分就只有剪了,哭的部分都不能用,他失去知觉就不应该有眼泪出来的。好!收拾一下心情,安慰她一下!她哭得收不住了。”导演转身离开了,还让其他人也快点离开,大家都转到了外面,机器也移了出去。
这时,她还有一点抽抽了,鼻子似乎也阻塞住了,有一点憋气的样子,他走过去,拿了一张纸,递给她,她没有反应过来。于是,他就用手中的纸,帮她擦着眼泪和鼻涕了,然后,搂着她,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没事了,会好的!好了!好了!没事的!”好一会儿,她的哭泣声没有了,他松开了她,扶着她的胳膊,他又看了看她,用手托着她的脸,仔细地端详着,好象在确认她的状态,他用手擦了一下她脸上最后的几滴泪水,还说,“我真的没死的,我很好的!”娇妹听到这里,有一点忍不住笑了,不过,她的眼睛只有一点笑意,心都还没暖过来,接下来,在走廊里还有哭戏在等着她了。
拍摄结束后,娇妹的眼睛已经有一点红,有一点肿的感觉了,走在她旁边的郜,此时走几步,又看她一眼,弄得她有一点不好意思了,她娇嗔地埋怨:“干吗呢?”郜笑了笑说,“唉!你的哭泣真让人受不了,现在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怕你的泪水!”他停了几秒,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今后,我一定不能让你哭!我保证!”娇妹看着他,有一点感动了,她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想,也许,这只是他今天的想法。但是,她还是很开心了。然后,她就有感而发似地说,“我们做演员的,好象,就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眼泪啊!”郜看了她一眼说:“自己的眼泪里,也有自己的感情吧!”她突然觉得他很会说了,她拉了拉他的衣袖,盯着他的眼睛看,想确认一下,这真是从他嘴里说的话一样,她眼神很肯定地说,“我的眼泪里当然有我的感情啦!你看,你告诉我你没死,我就没哭了,还笑了呢。”她又瞄了郜一眼说,“很会说嘛!还挺会安慰人呢!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娇妹说到这里,撅着嘴了。这时,郜举起了右手象在宣誓,郑重地说,“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因为,看你哭,我还要花好大的力气才能让你不哭啊!你这个爱哭鬼!”说完,他就用手捏着她的鼻子。娇妹赶快说,“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好了!你保证不会让我哭!拉勾勾,再盖章!”说完,她就和郜用小指勾住对方的小指,用大拇指对接,做了一个韩剧里男女主经常做的动作。做完以后,他们仿佛被自己这个举动惹得发笑了,一齐哈哈大笑。这时,两人的心里再没了拍戏时的难受和悲伤的情绪了,只有快乐和甜蜜在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