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杨爷爷本来还在和护工争辩，想要多吃一颗糖，林爷爷和虞爷爷一进门，杨爷爷就立刻站了起来，有些佝偻的身躯站的挺直，右手迅速抬起五指并拢，标准地敬了个军礼：“长官好。”

林爷爷也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杨同志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这五个字说的铿锵有力，让人忍不住想要落泪。

杨爷爷旧伤复发，智力和五六岁的小孩相当，记忆力大大衰退，人也认不清楚了，但是看到林爷爷来看他，总是下意识的敬礼，身上的军装也总是打理的干干净净的，哪怕大脑储存记忆的海马体受损了，有些记忆也都刻在了肌肉骨髓里。

虞爷爷挑着些杨爷爷能听懂的话说给他听，说说现在人民的生活过得很好了，国家富强了，再也不受其他国家欺负了，中国人在国外腰杆子直了，从前那些老战友的骨灰也从朝.鲜运回来了。

杨爷爷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但是却能看到眼底有水花闪动，会拍着手说好。

林况把水果放在桌子上，袋子里装了些山竹，圆滚滚的山竹在桌子上容易滚动，有个山竹就挣脱的袋子的束缚，一个跳跃掉落到了地上。

虞茶下意识去捡，杨爷爷却比她更快，立即飞身扑了过去，手紧攥住山竹，整个人俯趴在地上，高呼：“快跑！”

他自己却卧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虞茶吓得没敢动，想要去扶杨爷爷，但是他不仅不肯起身，还把她往外推，一边推还一边大喊：“孩子，危险，赶紧跑！”

护工见状，立马上前安抚老爷子：“老爷子，这是水果能吃的，不是炸弹，我们现在打赢了，没有战争了，没有炸弹了……”

但是老爷子依旧固执地卧在地上，攥着他认为的炸弹，不肯起身，仿佛他跑了，孩子们就危险了。

最后还是林爷爷上前握住了杨爷爷的手，一边说：“杨同志，你做的特别好，现在手榴弹被你握住了手柄，现在你慢慢把它交给我，我把它扔出去我们就安全了。”

杨爷爷仿佛真的入了那个情境，小心翼翼地把“手榴弹”交给林爷爷，林爷爷作势往门外一扔，其实山竹被他手快的塞进了外套口袋。

看到手榴弹被扔出去了，杨爷爷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让人忍不住落泪。

杨爷爷他可能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记得在危险的时候牺牲自己去保护别人。或许这就是他们那一辈人的信仰，他们爱世人，所以世人铭记他们，也爱他们。

四家人的团建活动进行到最后，虞爸爸掏出相机架起支架，定时给大家拍一个纪念照。

中间站着两位老爷子，C位是大院里的团宠大金毛豆沙，边上挨着几个孩子。

宋西想站在林况的旁边，但是简洲借着身高优势挡住了她的头，宋西的胳膊压在简洲的肩膀上露出自己的脑袋，试图用整个身体的重量让简洲矮一点，简洲伸长胳膊捏住头顶少女的脸颊，往两边拉。

两人在闹腾着，宋北将胳膊搭在林况肩膀上，两人勾肩搭背一副好兄弟模样。

虞茶站在虞爷爷身边，手上握着一个山竹，歪着头在笑，视线触及到林爷爷身边的林况，而林况恰有所感一般，也看向她。

视线对上，笑容也未来得及改变，照片就定格在这一瞬间。

多年之后，二十八九岁已经长大的孩子们翻到这张有些泛黄的少年照片时，才突然发现现在所有的深情在少年时期似乎早已经萌芽。

那时的你在闹，我在笑，那时的喜欢就是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望向你。

暗恋这件小事（3）

国庆节最后一天，玩疯了的孩子们要回到学校参加运动会。上午是开幕式，文科班的宋西和理科班班草宋北作为通讯员分别介绍来自不同班级的运动员方阵。

“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高二年级方阵……”

看到领头的举牌小姐姐是虞茶，宋北的眼睛都亮了，介绍一班的语气慷慨激昂的，惹得宋西又是一阵心口酸涩。

难道男生都喜欢虞茶这种女生？

“我不够温柔么？”她错开麦克风，小声地问宋北。

“温柔？就你？”宋北眼神上下打量了妹妹一眼，然后忍不住笑了声。

宋西变了脸，微笑并露出八颗牙齿，手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住宋北的大腿肉，还顺时针扭了一下。

宋北顿时脸疼的抽搐了，但是该死的还要保持笑容继续播报方阵介绍。

虞茶穿着白色的运动服站在高二（1）班的最前面，高举着班牌走过主席台，身材高挑纤瘦皮肤白得发光，后面跟着一班的理科学霸们，气势足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