婪吮(68)
林潭秋果断挂断地电话。
低着头用力拉着一米八几大个子的少年躺在了床上,给人盖上被子,又放了个湿毛巾在他脑袋上。
等把人安置好,林潭秋站在门口处,盯着被月光映照的清晰轮廓看了许久,转身往外走。
夜色很深,林潭秋开着手灯照清楚回家的路。
脑子蹿上了许多回忆,乱七八糟的侵袭着脑海。
痛苦的,不堪的,难过的,无力的。
仿佛过去的十八年里,像是被困在一个没有窗口的房屋里蜷缩着,她从来没感觉到有一件发生在她身上的是令人愉快的。
慢吞吞走到门口,她垂下眸,眼眸微侧,余光又看到了一旁石墩上一滩的血渍,跟上次一模一样,大概是鸡血。
心里陡然蒙上一层凉意,她猛地往远处看,空旷寂寥的地方,路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人经过的痕迹。
她的脑袋猛的一疼,手指撑着额头,微晃了晃脑袋,目光触及那处,又明明是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林潭秋慌忙地眨了眨眼睛,手机的光对准,靠近了些看,石墩子上仍旧干干净净。
只不过前几天下了雨,屋檐上正往下滴着水,一滴一滴的,砸在石头上,炸开水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异常清晰。
林潭秋恐慌地往后退了一步,匆忙往家里跑,紧紧锁上了大门。
第29章 南瓜粥 “喜欢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总不愿意眷顾她, 每次等到她准备放弃所有,管他的秦思琪,管他的明涛, 管他的陈祁……时, 总会有更坏的事情如同暴风雪一般迈着势不可挡之势猛烈袭来。
120救护车的声音在路上持续响起,行人让道,声响急促, 几分钟后停在一家已经生锈的大门前, 几个医生迅速抬着单架, 把人放在车上, 生死时速般往医院赶去。
平潭医院的一楼, 医生焦急地声音拨开人群, 推着车进了手术室。
门被关上,声音好似在空旷的过道里穿荡了许久。
林潭秋的呼吸还没平稳下来,额头满是冷汗,坐在手术室走廊手脚发凉, 低着头, 垂着的长发盖住了侧脸, 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许久。
一直过了不知道几个小时, 手术室的医生走出, 林潭秋才抬起头, 手指擦拭着脸颊,问:“医生, 我奶奶怎么样了?”
医生:“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不过,你要做好准备。”
林潭秋苍白着唇,唇齿微张, 又重复问:“什么意思?”
医生很抱歉地垂下头:“请您节哀,最近最好住院养病,或许还有希望。”
不多时,林潭秋看到他拿了一个单子过来,上面写着各种医学术语,以及医生耐心地在耳畔乱七八糟的声音,如同尖锐的针,刺得脑子发疼。
等手术结束,转移到病房之后,林潭秋把手里所有的钱都转移到了一张卡里,还是不够。
她吸了吸鼻子,给班主任发了消息,请了假,手指无助地翻看着列表。
等翻到底,才猛然发觉,她的世界里,好像一直都没有别人。
就算是这种危急时刻,她也没有可以求助的人,甚至于也没有可以给她出主意的朋友。
她深吸了口气,仰躺在椅子上,后脑勺抵着墙壁,冰凉的手指抬起轻轻贴着有些红肿的双眼,凉意侵袭,才感觉舒服了些。
她在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
余光里晃出一道橙色的影子,她放下手,微扭过去,看到侧边骨节分明的手指里正紧握着一杯热腾腾的南瓜粥,他的手指修长,骨节漂亮干净,那些凛冽的疤痕平添了几分强劲,指甲上是一个个漂亮的小月牙。
林潭秋顺着手指往上,抬起头,视线刮过脖颈,唇瓣,鼻尖眉眼,才看到是昨天晚上还在床上躺着的陈祁。
他的脸色仍旧很苍白,一双本就漂亮的眼眸,像是珍贵又脆弱的玻璃石,银发衬托整张脸白的过分,病弱又败类。
额头上被换了纱布,另一只受伤的手被缠了很厚的白纱布,大概是医生处理的,包扎的很好。
林潭秋顺着那双手看,才看到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扎着针,显然,他正在输液。
她怔了怔,看着对面正开着的病房,他大概从对面走过来的。
直接把吊着药瓶的杆都拿出来了。
林潭秋一时之间有些哑语:“你……”
陈祁又往她面前递了递,声音温和:“喝了,你的唇留血了。”
林潭秋舔了下唇瓣,才感觉干到已经翘皮了,有些轻微的撕裂,怪不得她刚才感觉有些疼。
她还是拒绝:“谢谢,我不想喝。”
陈祁手指又悬空了会儿,见她真的没胃口。
又把杯子递了一下。
“那,可以帮我打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