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视线似乎看见了他们，她的眼中恍惚间亮起一道希翼。

可是终究抵不过身体缓缓流失的血液和力量，她眼中的光变的破碎，像一盏黑暗中亮起的明灯骤然被打碎，她的眼神变的死寂，没了任何色彩。

而杜菁趴在莺歌身上，鲜血染红了手臂，衣角也沾染上了血迹，她手上拿着一把刀，血珠从刀上滴落，听到动静她转过头，纯净的眼神盯着二人，歪了歪头，唇角勾起一抹笑，她道：

“被你们找到了啊……”

二人悚然一惊，现在这副场景恐怖的很，趴在莺歌身上的少女神色偏执又带有一丝释然，她仿佛不知道她自己把一个人给杀了。

宋挺皱起眉头，看这个样子，杜菁应该是从莺歌被她捉住后就堵住了莺歌的嘴开始凌虐。

很有可能，他们在想办法对付假的杜菁和莺歌的时候，她一直待在棺材离他们很近的棺材里对莺歌施虐。

这个想法让宋挺这个见识过很多桩案子的人都不寒而栗。

宋挺目光森然的看着杜菁，他陈述：“你杀了莺歌。”

“对，我杀了莺歌。”她喃喃道，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她咧开嘴。

睨了一眼宋挺和薛曜，她语气偏执又带有一丝委屈：“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她吗？”

不等他们回答，她就自顾自道：“因为她该死！这个人的心坏透了！姜妈妈来挑人的时候明明她看中的是我，可是她却暗中求我，说等她有钱了就把我买回来，我本也不想到那种烟花之地，就同意了，她把我买了回来，我成了她的丫鬟，本以为这是新的开始，没想到却是噩梦的开始……”

“明明是她自己非要涂那个掺了花粉的脂粉，脸上生了疹子，就怪在我身上，让我在暗地里被其他人辱骂。”

“她被繁华迷了眼，心境也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暗自和我比较，她见我喜欢刘鑫磊。

于是暗中和刘鑫磊有了首尾，我喜欢画有桃花的信笺，于是他们之间就用桃花笺联系。”

“她还偷偷用刘鑫磊的名义把我约出来，等我到了那个院子，看到的却是她和刘鑫磊一起在床上苟且，见我来了，她哭的梨花带雨，说什么她不是有意的她只是情不自禁，好一个情不自禁！”

杜菁脸上流露出嘲讽：“刘鑫磊这下也知道了我的心意，他言语间很绝情的拒绝了我。”

“我一时羞恼不已，自觉没脸见人，也厌倦了她近来处处与我作对，和她求我帮她做的那些事，于是我向她提出离开。”

“她同意了，说要约我吃顿饭为我送行，我想她终究还是顾念着我们往日里的情分，那顿饭我们吃的很是尽兴。”

“饭桌上我一直都是笑着的，连我被她毒死的前一刻我都是笑着的。”

“快要断气的那一刻，我听到她贴耳对我说，她杀我居然是因为我知道她太多秘密了！”

“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都是她求我帮她做的，现在她居然要把我杀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杜菁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她的眼神却依旧很平静，那是一种被伤到了极致的平静。

她拿着刀缓缓起身，眼神似乎透露出一丝茫然和无措，她道：

“难道我之前做错了吗？父母尚在的时候，她想要的我都会让给她，这些年她要求我帮她做的事我都做了，我就像是她手中的一把刀，诬陷，祸害她人，她要求的，我都帮她做了，我只是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我想结束这一切，可是她为什么要把我毁了？”

“这一切难道都是我的错吗？因为我做错了，我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

宋挺看着流着泪的杜菁，没有说话，要是杜菁所说的是真的，那么她没错，她只是太善良太相信别人了。

“是谁教你的制作那些假人的？”宋挺道，“那些被你带走的人都怎么样了？”

他并不是很关心到底是谁对谁错，他比较关心这个幕后之人的线索。

杜菁看着宋挺，声音虚渺：“他们……那些人都按照那个人的要求用阵法把他们的怨气逼出来，再吸干他们的气血，死了。”

宋挺：“是谁叫你做这些事情的？”

杜菁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口中却突然喷出鲜血，她抚着胸口，声音虚弱：

“云栖楼和我已经被他们放弃了，他们之前为了控制我，在我身上下了毒，没有他们的解药，我再过不久就会死去……”

杜菁睨了眼躺在棺材里面的莺歌，神色似喜似悲，她道：“怎么我大仇得报了，心中却总是高兴不起来呢？”

她笑容茫然：“之前天天想着要怎么杀了她，夜晚吓她，看着她一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总是畅快不已，现在真的把她杀了，倒有些索然无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