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青梅呀(98)
殷红的血汩汩地淌了出来。
白礼呆滞了一秒,疯了一般地抱起她冲向车子:“盈盈……盈盈对不起,我们回去,我们去医院!”
……
木屋内早已经烟火弥漫。
郑越抱着白倾冲到门前,却被门外的石头死死抵住。
屋内的火越发大,浓烈的黑烟呛得他们开始剧烈咳嗽,呼吸困难。
他将她护在胸口,不停地用后背去撞门,每撞一下,便有一口血从喉咙里涌出来,溅在她的身上和脸上。
她绑在一起的双手胡乱抹了把脸:“郑越……郑越……”
她呜呜地哭,只觉得他每撞一次,自己便像是死了一回。
不知撞了多少下,那扇门终于露出了一道空隙。
哐当一声,门被撞开了大半。
他抱着她跨出火场,身上的衣服几乎被染得半红,踉跄几步,终于倒了下去。
“郑越……郑越……”她用身子去蹭他的脸,他却毫无反应,仿佛就此死去。
她低头用牙去咬手上的绳结,绳上很快染上了血色,却怎么也咬不开。
她看了眼身边已经几乎蔓延了全屋的火势,艰难地朝那栋木屋爬着,接近了门槛上的火苗,她举起双手将绳结送在火上烧着。
火苗顺势蹿上她的手,她无法克制地嘶嚎起来,却始终没有将手移开。
一边烧着绳结,双手交错用力,在她的双手几乎痛到没有知觉的时候,绳结终于松开。
她赶忙伸手解开脚上的绳结,踉跄着冲到郑越身前。
她抚上他沾满鲜血的脸,那些血像是刚刚的火苗一样灼烧着她。
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他脸上,她却一刻也不敢耽误,好不容易扶起他高大的身子,挪到车旁边。
从他身上摸出车钥匙,她吸着鼻子将他放进了副驾驶,然后查看了一番车胎。
有一只车胎被扎破过,好在这辆车用的是防爆车胎,还能开上一阵子。
车子发动,她满心慌乱,不知道该去往哪个方向。
“向东边……”
副驾驶的郑越艰难地睁开眼,声音像是在喉咙里掺了沙子,无比沙哑。
她呆滞了一瞬,哭着道:“不要说方向,要说左右。”
他似乎笑了笑。他几乎忘了,她不分东南西北,以前给她指路时只能说前后左右。
“先往……左转……咳咳……”
她擦干净脸上的眼泪,睁大眼不敢再哭,依言向左拐过去。
“前面往……右。”
他艰难地指着路,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在下一个转角再也没有了声息。
“郑越。”
“郑越?”
山路难行,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路,不敢转头看他。
“别睡啊……别睡……”她忍不住再次满目泪水,“等出了无信号区域,就能打电话让人来救我们了。”
他毫无反应。
“郑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你醒来我就告诉你。”
她握着的方向盘上满是血迹,周围是寂静无垠的山林,静得让人害怕。
“郑越……我们有孩子了。”
她无声地哭着:“你要做爸爸了。”
……
他忘记了疼痛,也忘记了时间。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在黑暗里不停地走着。
他看到了自己的梦境,那里有幼时母亲温柔的怀抱,有少年时操场上肆意奔跑的身影,还有一个女孩。
她那样美,叫人不敢移开视线。
白色的长裙衬出她袅娜的身姿,看上去翩然若仙,她转头看着他,似乎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却忽然看不清她的脸。
她很近,却又那样远。
他想自己是认识她的,可他却似乎从未真正接触过她,就这样远远地看着,直到她的身影渐渐远去,消逝在无边的黑暗里。
他睁开眼。
疼痛最先意识到他的苏醒。
浑身上下如同被刀劈斧砍一般,似乎已经被拆卸成了几块,他的每一个肢体都那样沉重,动弹不得。
他努力动了动右手,却惊动了伏在病床上的人。
女孩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上忽地挂上了两串晶莹的泪珠,让他的心无端地抽痛起来。她缠着纱布的双手握住他的右手,声音又柔又哑。
她说:“你终于醒了。”
他终于缓过神,看着她似乎在发光的脸庞,终于认出她就是梦中的那个姑娘。
他弯了弯眼睛,轻声唤她:“倾倾。”
然后他的倾倾轻轻笑了,用她那如同天籁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话。
“郑越,我们有孩子了。”
……
B市。
淼淼窝在陈霖的房间里,细致地替他收拾着行李。
他爱干净,又有些强迫症,衣物全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她一样样地筛选着,神情认真得就像在高中课堂上做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