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硬币(39)
孙鸣池的头发不长,从程逐的角度能看清他专注的神情,还有微蹙的眉。
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觉得现在的画面荒诞极了,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感受到程逐的僵硬,孙鸣池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抬头,只是平静地问道:“程逐,你在紧张吗?”
程逐矢口否认,肢体语言却很明显地表现出了抗拒与躲避的意思。
孙鸣池用力握着她,不让她把手抽回去,有点好笑道:“程逐,你没说,我不会做什么的。”他撕开创口贴,缠在了程逐受伤的手指上,“好了。”
程逐道了声谢,木着脸说:“我可没说和你做什么。”
孙鸣池点点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找了个位置坐着,继续让程逐画他。
然而最终这幅画还是没画下去,程逐被孙鸣池的眼神盯得受不了。
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恼怒道:“你能不能看别的地方?”
孙鸣池都快把她盯穿了。
孙鸣池挪开了一点目光,但程逐还是觉得整个人都暴露在孙鸣池充满掠夺性的视线里,让她毛骨悚然,身上每一根毛都控制不住地竖了起来。
程逐用力地把画笔拍到桌上,黑着脸说:“不画了。”
孙鸣池觉得有趣,因为程逐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他起身,走到她旁边看那副画,然后陷入了沉默。
可以说程逐画得丝毫没有耐心,没有一点能看出像孙鸣池的地方。
孙鸣池迟疑道:“美术生?”
“……”
程逐心里憋着一口气,觉得自己受到了嘲讽,她骂道:“你懂个屁。”
程逐烦躁地把带来的东西往包里收,却因为收的动作太慌张,把包里的东西带了出来。
啊——
杀了她吧!
程逐觉得自己应该在上一秒死去,就不用承受现在的尴尬了。
孙鸣池蹲下身,捡起那条从包里掉出来的干净内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真诚地夸赞道:“你想得比我周到。”还知道带换洗的衣服。
“……”
程逐觉得自己已经解释不清了。
呵呵。
解释不清就不解释了,干就完事了。
原本就是找了个借口,程逐现在可以非常诚实地承认——
她就是色罢了。
第29章
后面的事情发生的顺其自然,宾馆虽然便宜,但是床的确物超所值,十分软,软到程逐整个人陷在里面找不到支撑点。
她是整个人被抛到床上的,程逐一边觉得自己有点惨,一边又觉得有点好笑。
“你好歹让我把东西收起来吧。”
“别收了。”
程逐怔了一下,看着孙鸣池随手把上一张画纸撕下来,把后面的纸贴上,用嘴咬断胶带,然后拿了只炭笔给她。
“我想学。”他这么说。
程逐一开始没明白,直到孙鸣池开始动了才知道他想学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
“你、你他妈的……”她捏着笔,根本喘不上气。
孙鸣池出来了一点,然后说:“随便画点什么。”
“我怎么画啊!”她向后转头,尖叫道。
“声音轻点。”他俯视着她,拍了拍她纤细的腰,“画个正方体?”印象中这个应该是最简单的。
程逐把笔一丢,“我不画。”
孙鸣池摸了摸她的头发,也没有勉强,只不过动作很折磨人。
过了一会儿,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凑近她的耳朵咬了一下,问道:“画不画?”
程逐崩溃了。
孙鸣池又问了一遍,这一回程逐说:“我画,画!”
眼角有一点泪光,程逐用手背抹了一下,然后去拿被她丢到一边的笔,那支炭笔的笔尖在白色床单上留下了一道黑色印记,看起来突兀又十分自然,好像白纸合该被墨水染上。
程逐深呼吸了一下,忽略身后的触感,很快地画了一个正方体。
“好了。”她急促地说。
孙鸣池俯身看了一眼,“怎么不涂颜色?”
程逐崩溃道:“那叫五大调!”
孙鸣池很好学,他点点头,“那你说说。”
程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种情况下还要兼职美术老师,而且这个学生还十分固执,非要知道哪个是哪个。
但凡画室里有这样的学生,老师都得高兴坏,但这里不是画室。
“为什么要这一条尤其黑?”孙鸣池认真地问,像是已经忘记他们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程逐压着脾气告诉他:“这叫明暗交界线。”
“嗯?”
“就是亮部和暗部的交界,那里是最黑的!行了吧!”她又把笔丢开,整个人都不耐烦了,“不做拉倒,松开我。”
孙鸣池笑起来:“怎么这么没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