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婚宠(235)
说完,他还煞有其事地望向旁边的男人,“她回去得跪搓衣板请罪吧?”
顾淮左置若罔闻,不悦地皱眉。
姜暖方才跟顾淮左对视的片刻走了神,房间里又还有其他人在唱歌,导致她一时没听清前面几个人说了什么。
只知道顾淮左说了‘植物园’三个字后,她脑海中就情不自禁地涌出了一幅熟悉老旧的画面。高三那年的冬天,被大雪覆盖的植物园里,她和顾淮左躲在松树林里练习华尔兹,因为要上台表演。
少年冷着张脸,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四肢都给冻得不协调了,时不时地踩上她鞋面。姜暖着急地跟他讲解舞步,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反正继续跳继续错。
少年我行我素地跳,拉着姜暖乱转圈,愣是把她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却忍不住笑了,好心哄她。
也是在那片雪地里,他们看见了白雪覆盖的灌木丛中,有一枝被冰冻的半开玫瑰,晶莹剔透的冰面,暗红的花瓣,边沿都冻得发黑了,依旧在天寒地冻的冷风里盛放。
所以她才会脱口而出,玫瑰。
出院时医生特地嘱咐过她不能饮酒。姜暖的目光从桌面上的酒杯掠过,望见顾淮左微拧起的眉头,不想让他代三杯。
遂想也没想,她说:“我选真心话吧。”
旁边的人跟着起哄,“谁来问,姜暖身上还是有很多秘密的,你们想好啊!”
“想问什么时候有小顾?”有人打岔,“顾哥给问吗!”
“问点靠谱的好吗?”
姜暖和顾淮左结婚的事在午宴上就被人询问过了。她大学退学的事也多少听说了,不想继续吃狗粮,又不想浪费机会。一直没说话的汪采心举了举手,“我来问吧。”
宋佳敏手朝说话的人一指,白色毛衣裙,十分温柔贤淑的小女生,她道:“大伙儿没意见就你问。”
一个真心话罢了,他们当然没有意见。
汪采心朝姜暖看去,弯弯嘴角露了个文静的笑容,小声询问:“我想问你的是,高考完的那天,顾淮左是不是打了陈康乐?”
怎么会是这个问题!姜暖内心想的是关于自己和顾淮左或者大学退学的问题。
头皮发麻,这种战栗感瞬间传至四肢百骸,她整个人都轻微的抖了一下。连忙握拳平静了心绪,姜暖习惯地看向与自己说话的人,脸上的笑容有些淡了,瞳仁不自主地缩紧,只剩下微扬起的嘴角,来不及松懈弧度。
她脸上的神情早就转为了思忖与戒备,汪采心为什么要提陈康乐这三个字?是冲顾淮左来的?
姜暖想去看顾淮左,又觉得这样做只会显得欲盖弥彰。她坐着不动,也没有回答汪采心的问题,好似没听过陈康乐的名字一般。
反倒是赵卓眼睛一亮,捋了把寸头,点上烟抽了口,略微诧异地冲汪采心问道,“你说的陈康乐是十三班的那个?”
“对呀,”汪采心笑容恬静地点头,“个子高高的,笑起来有酒窝。”
赵卓想起来是谁了,也是个不好好读书的混子,一度被称为一中校霸。他自己虽然也混,却没混到跟陈康乐玩在一起,想起今天在酒桌上听人讲的事儿,随口提了一嘴。
“我听老曾带的其他校友说,陈康乐在南非承包了一个金矿,这几年也是赚的盆满钵满,摇身一变大老板了。”
汪采心淡笑并没接话,只一动不动地看着姜暖。
斑驳绚烂的灯光下,房间里人影交错,投在地面上分不清谁是谁。
顾淮左听他们谈论起陈康乐,面容寡淡的看不出一丝波澜,搭垂在眼睑上的睫毛浓密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在膝盖上。
过了会儿,他抬起一排睫毛,黑眸看向正对面的女人,姜暖抿着唇侧头看向一方,落在腿边的拳头泄露了忧虑心思。
是在为自己担心吗,顾淮左静静地望着她。关于陈康乐这三个字,七年前自己就没怕过,更何况七年后,就算陈康乐跪在地上磕头喊自己爷爷,这事儿都跟他没完。
顾淮左脸上的表情越发寡淡,在姜暖余光朝他望来时,他嘴角扯起一个弧度,对她笑了起来。
赵卓跟一旁的李津聊起了陈康乐,还在喋喋不休地讨论他在南非混得如何风光体面。
“就他?”沈逢实在听不下去,笑容优雅,“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赵卓中午喝了不少酒,醉是有几分醉,但都是少不了应酬的生意人,旋即听明白沈逢语气中显而易见的不悦。再一细想陈康乐哪里惹沈逢不高兴了,他当场变了脸色,噤若寒蝉。
汪采心提的这事不对。
当年高考完,顾淮左出国,陈康乐在医院里成了植物人。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是飞扬跋扈的校霸,平日里不对付的两人,突然间偃旗息鼓了,引起了同届校友的广泛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