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照流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
幸好谢酩不常笑。
……
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楚照流已经换了身新衣裳,头发也重新梳理过了,焕然一新的光鲜亮丽。
即使如此,他还是怀疑自己不能见人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他居然与人隔着一道门,和谢酩在屋里做那种事!
虽说在那场幻梦里做得更多更过火……但那也是幻梦。
这手还能要吗?
还能握剑吗?
楚照流捏着扇子,走路都有点打飘。
相比之下,谢酩就要从容许多。
楚大公子成天撩闲嘴贱,他收点利息罢了。
若不是时机场合都不对,哪会儿把这到嘴的鸭子再度放飞,早拾掇拾掇吃干抹净了。
楚照流感觉进入谢酩心境的时间不长,其实外头已过去半月,当真是观棋烂柯,魂香也在不知不觉间烧得干干净净。
燕逐尘闲得无聊,又不放心走太远,一直等在院子外边,罗楼主就令人搬来了一盘棋,眼下俩人正坐在院子里对弈。
啾啾蹲在石桌上,缓缓嗑着瓜子,两眼发直地瞅着黑白交错的棋盘,听到屋门终于开了,咻一下蹦起来,欢快地拍着翅膀冲过去,恍若一颗飞坠的流星:“啾!”
“儿子!”
楚照流弯眼一笑,一把抱住小凤凰,感觉到手里的分量又变沉了不少。
才半月不见,小家伙又大了几圈,几个月的时间,就从巴掌大的小鸡仔长得像只老母鸡了。
啾啾并不知道伟岸的母啾心里是怎么形容它的,满意地在母啾怀里蹭蹭个不停。
十分小鸟依人。
燕逐尘指尖捻着黑子,凝重地望着棋盘,举棋不定,见俩人终于出来了,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楚照流肚子上,转了两圈,幽幽道:“总算出来了?好师侄,我还以为下次见到你,得给你准备熬安胎药了。”
楚照流皮笑肉不笑:“臭棋篓子,你还敢和罗楼主下棋,赔得该卖身了吧。”
罗楼主好奇地打量着俩人,闻言不疾不徐笑道:“楚公子想错了,我与燕神医的棋局,赌的是输方为胜。”
楚照流:“……”
还能这样?大受震撼。
谢酩听完,若有所悟,垂眸看向楚照流:“我们也可以如此对弈。”
楚照流发出财大气粗的冷哼:“你看我缺你那点儿吗?”
谢酩靠到他耳边,耳语传音。
片刻之后,楚照流的耳根再次发起了烧,无声剜了他一眼。
燕逐尘虽然没听到俩人说了什么,但还是肃然拱手:“谢宗主,佩服佩服,小照流这个脸皮,都能给你说成这样,两位果然是天造地设一对,绝配。”
谢酩略挑起眉:“多谢。”
却没多解释。
楚照流在其他方面或许颇有点刀枪不入。
但在这方面,却像个一戳就破的小纸片人,还喜欢自诩风流地装腔作势,可爱得很。
只要乐意豁出点脸皮逗一逗,就能看到令人意外的反应。
如此反差,无需外人知道,他自己细细品尝就好。
楚照流扇子一合,不可置信地瞪了眼谢酩。
燕逐尘开他玩笑,谢酩不仅不维护他,还附和?
他磨了磨牙,拎起啾啾转向谢酩:“儿子,啄他!”
啾啾在谢酩和善的注视下,怂怂地往楚照流怀里缩了缩:“叽。”
不敢。
楚照流好笑地弹了下这只怂叽的脑袋:“好了,闲话免谈,两位的胜负分出来了吗,燕逐尘你赢不了还输不来吗?弄好了来给我家谢宗主检查检查。”
嚯,从人家心境里一出来,就变成了“我家”谢宗主了。
燕逐尘啧啧摇头,没怎么注意,手上的犹豫了许久的黑子“啪”地落子。
罗楼主放下白子,含笑恭贺道:“燕神医好棋艺,你赢了。”
燕逐尘下意识地一笑。
……
等等。
燕逐尘笑不出来了。
罗楼主起身,彬彬有礼:“燕神医先忙,赌注我们稍后再说。”
燕逐尘:“……”
他决定学一学楚照流的脸皮,大不了翻脸无情。
反正现在谢酩也醒了。
“先检查一下谢宗主身上的心魔引拔除得如何了罢,”燕逐尘打量着谢酩的神色,“既然谢宗主已经清醒了,想必心魔解决得差不多了?心魔引因心魔而存,若是谢宗主没有心魔,恶咒自然不攻而破。”
楚照流脱口而出:“谢酩身上的咒纹都消失了,是不是就算解除了?”
燕逐尘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古怪起来:“哦?原来你已经看过了啊。”
意识到自己嘴太快,楚照流果断闭上嘴。
谢酩风轻云淡应了声:“嗯,出来前他扒开我的衣服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