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星+番外(129)
黎星漠的脑袋还靠在戎唳肩膀上,闻言低声道:“我刚才说过的,如果成功,他们会造出一个比我更强的怪物。”
米勒特里对于人体基因的改造已经登峰造极,在此基础上进行他们未做完的后续,简直相当于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最起码比当初米勒特里初初开始研究时的境况要好得多,戎唳和黎星漠都想到这一层,气氛一时迟滞,好一会儿,才听戎唳故作轻松地说:“先不想这个了。”
盘亘在两人面前的事情太多,无论是现今的普尔,或者是不知为何突然重焕生机的凌觅,桩桩件件都不是能够轻易解决的,夜晚短暂,再想也只是徒添烦扰;比起这个,戎唳更关心近在眼前的另一件事,“乖仔,汛期要怎么办?”
戎先生在这方面是很绅士的,即使他想要亲近的意愿已经攀至顶峰,但仍旧将选择权交给了黎星漠;按理说omega受汛期支配,本来在这件事上是一直没有什么发言权的。闻言,黎星漠迟缓地眨了眨眼睛,慢慢地说:“什么怎么办?”
戎唳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汛期,乖仔,你的汛期要到了。”
他只当是对方没听清,并没有去多思考黎星漠话中的另外一层含义,把对方当成一个反应有点迟钝的小孩,但没想到,黎星漠也含糊地回复道:“能怎么办?”
戎唳有点奇怪,他把黎星漠从自己身上扳正,望向对方闪躲的眼神,以及通红的耳廓,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迟钝的小孩,他开口、没察觉到自己连声音都带着笑,简直蔫儿坏:“嗯?我不知道啊,你自己告诉我。”
黎星漠有点着急,即将到来的汛期放大了他的这种情绪,以至于他表情委屈巴巴,看上去低落得能掐出水;但是话是他自己说的,这种暗示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于是他抿紧了嘴巴,一声不吭,眼神晶亮水润,就那样执拗地盯着戎唳看,直到对方略有点无奈地摸了摸他的脸颊,像长辈那样温柔地训诫他:“小朋友,哭什么哭?嘴巴长着要说话的呀。”
要是黎星漠神智还清醒,大约会为这句带有明显调笑意味的话而大发雷霆,但是那一定不是现在,因为戎唳的手掌正按压着能要他命的腺体,粗粝指腹拂过他细嫩脖颈,让他除了小声地抽噎,什么都做不到,他的身体正在被一种熟悉的热度所席卷,那是omega必经的汛期热,但是好像又和这几年不太一样,因为戎唳气息不稳地凑过来吻他的眉毛,“宝宝。”
他浑身过电般地颤了一下,紧接着闭上眼睛,小声地喊道:“戎先生。”
所见可能是假,所听可能是假,那就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感受体温是不是热烫,心跳是不是震耳欲聋,身体的反应总不能再作假。两人躯体相贴,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跳动的脉搏,那是新鲜的,属于他的alpha、他的合法伴侣的,不是睡梦中千篇一律的回忆,此刻他们在创造独属于两个人的历史。
黎星漠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活着。
他将理智抛到脑后,心甘情愿沦为欲/望的奴隶,一时竟然分不清,时间到底是向前走还是在向后流?
此刻他眼睫湿漉漉,像淋过大雨,嘴里迭声呼唤戎唳的名字,好像要将这些年所亏欠的一并补完,到最后简直是胡言乱语,什么戎先生、戎老师,或者是更近的现在,他在午后质问对方,为什么要叫阮先生。
要是时间是往回走,如果此刻就是终点,那么会不会又是一个崭新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他会先从菲尔艾姆返回,遇见戎唳,两人一起回到劳浮缇,后花园里有花团锦簇,餐桌上长辈永远笑脸相迎,再然后,协议中止,他来到初见时的空间站,最后再归于人海。
那样也是很好的。
情/潮与热浪搅起一片粼粼水光,黎星漠是其中即将要倾覆的小船,唯一可攀附物是戎唳的掌心与手臂;他不停地流泪,像是阳光里晒化的冰块,外壳变得酥脆,敲一下就汩汩地流淌出苦水,情到浓时,说什么都显得累赘,直到戎唳俯身亲他潮湿的眼角,声音低哑而富有磁性:
“欢迎回来,我的星漠。”
他轻飘飘地落入一个人的怀中,在这一刻,才终于重返喧嚣人间。
我的爱人,如果此行路途遥远、如果一路满身风霜,让你忘记最初是什么样子,那也没有关系,我会替你记得。你只需要在新的暴风雨来临前,收敛起自己被淋湿的翅膀,安心地待在我的羽翼下,我会向你献出我最柔软的毛皮,当最后一声雷鸣响起,我会祝你——
做个好梦,醒来是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