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醒邪神后,被标记了(255)
祭坛上除了一对正在燃烧的龙凤呈祥图样的蜡烛, 还有几道菜。
菜的原料已经看不出来了, 只能看出是荤的。
是蛇。
言知瑾在心里想。
是前天被杀死的蛇。
他手掌一撑, 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双腿无力,撑了一下,身体就往下回,又躺回那个坚硬的牢笼里。
他之前躺着的地方是一具黄梨木的棺材,身下垫着红色的丝绸布,这层薄薄的布料丝毫没有支撑身体的作用,反而透着丝丝的凉意,像是要把人身体的温度都抽走,因低温而失去行动能力。
他的旁边,是另一具棺材。
他身上盖着一件纸做的婚纱,因为他刚刚过于突然的动作,从中间折断了。原本纯洁精致的纸婚纱,现在就像被断了一地羽毛的千纸鹤。
金先生看他刚刚只是虚张声势,其实根本没有力气逃出去,这才从几个身材魁梧的年轻男人身后走出来,拍拍袖口,说:“继续。”
司机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刚要继续念,发现言知瑾正在看着自己。
言知瑾的眼睛是那种很浅的,近乎于透明的、冰晶的颜色,有种不属于人类的神秘而不可名状的美感。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司仪,就像一只被折断了手脚的精致人偶。
司仪手一抖,话筒掉到地上,发出“滋——”的尖锐电流音。
他却忘了去捡起话筒,而是噗通一声坐到地上。
“把那玩意儿关了!”金先生实在受不了这个噪音,压低嗓音严厉地看向身边的人。
他面前的人打了个战,颤颤巍巍地走到司仪旁边,直接把话筒的线拔了。
他经过言知瑾的时候,不受控制般,转过视线,看向棺材里。
明明在心里默念不要看,却还是不由自知地转头。
棺材里的人睁着一双晶莹、纯粹、不带感情的银色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他用尽毅力,才没有和司仪一样一屁股坐到地上。
等他艰难地挪回金先生旁边,对方却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连句夸奖的话都没有。
“不念就不念,心意到了就行。”金先生摆摆手,“直接送到新房里。”
没有人移动。
谁也不想去碰棺材。
“怕什么?他现在又不能动,还怕他也突然跳出来啃人?”金先生面露不悦,指了几个人,“你,你,还有你,去抬那个omega的棺材,你,你,还有你,负责老先生的。急着小心一点,别碰着老先生了,老先生脾气不好,惹恼了老先生,我们几代人都别想好好做生意了。”
被他点中的几个人互相对视,都没有移动。
“还站着干什么?”金先生怒道,“想加钱?”
“金、金先生……”其中一个人颤颤悠悠地抬起手臂,声音带着哭腔,“他……他在看我们……”
金先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也和言知瑾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银色的瞳孔,仿佛某种天然的矿石,正在不断地吸收周围的光亮。
连人类,也会被搅成碎末,然后,随着风,被封进矿石内。
他忍不住也想跪下来。
“看就看,他除了看,还能干什么?”他啐了一声,“我提醒你们,要是因为这事办不成,老先生怪罪下来,不仅是我,你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怕他看着?把他眼睛盖上不就行了?”
他说着,自己从旁边撕了快白纱,盖住言知瑾的眼睛。
言知瑾的眼睛一被遮住,现场所有人都觉得肩膀一轻,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对啊!把他眼睛盖住不久行了。真不愧是金先生。”
“知道了就快动。”金先生听着奉承,不无骄傲地说。
之前被他指到的几个人,摩拳擦掌,向礼堂最中间的那两具棺材走去。
棺材沉重,需要四个人一起用力,才能勉强离开地面。
棺材内的之婚纱和白纱在颠簸中震落。
言知瑾那双无机质的眼睛,又露了出来。
男人们心跳断了一瞬,双手突然变得软弱无力,又是重重地一声响,将棺材落回地面。
四个人呆坐在地上,呆滞地看着棺材。
“干什么呢?”金先生面色不善,又走了过去,“不就是抬个棺……”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棺材里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干什么!”金先生低吼一声,想把这只手甩开。
这只手看着纤细,却很有力。金先生脸都憋红了,也没把手抽出来,反而被那只手,轻轻松松地拉近棺材里。
原本躺在棺材里无法移动的年轻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棺材边,俯视着他。
金先生仰面躺在棺材里,身上盖着破碎的纸婚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