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膝盖站起身，走到鸡窝前。

因为不会切换后置摄像头，于是把手机反举着，试图拍清楚她悉心打理的鸡家小院。

可惜房前没舍得挂灯，院子里一片漆黑，年梦娇和直播间一群观众把眼睛使劲凑到屏幕前，死死盯着——

啥也没看见。

林奶奶常年在这种环境里生活，已经习惯了光线暗淡。

从厨房窗户透出来的一点点光，就足够她看清楚路了。

年梦娇不好意思地道：“可是奶奶，我看不清啊。”

“啥？看不清？”林奶奶把手机反转过来，屏幕里只看得到年梦娇凑近的上半张脸。

“哦，我知道了！”林奶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这个点鸡仔都回窝睡觉了，难怪你看不见！”

年梦娇：“……”

似乎……这并不是重点。

【乙已己】：犯规！这祖孙俩，连可爱都这么同步！

【不要吃兔兔】：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奶奶啊，太可爱了吧。好像也当她的孙女啊！当然，当不成孙女，当孙媳妇也行，嘿嘿嘿【猫咪喝羊奶】：只有我在想，这么黑，奶奶是怎么看得见的吗？

【别闹】：虽然画面很温馨，可是我莫名想哭。我想象不出来女艺人那么光鲜的职业，却和奶奶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既然鸡仔们睡觉了，那我带你看看我的菜园子吧。”林奶奶骄傲的昂着脸，“我种了好多小青菜，浅浅说可好吃了呢。”

微弱的月光下，林奶奶满头的白发格外温柔，她笑着，眼角皱纹堆叠起道道沟壑，看上去可爱又沧桑。

【啦啦呼】：笑着笑着，我莫名其妙突然哭了。明明奶奶是笑着的，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好辛酸啊【依旧】：有谁看过《漫险》导演突击拍摄贺浅浅家里的直播吗？她在城里的日子也过的并不好哇【外卖续命】：不知道网上传贺浅浅花钱如流水、喜好奢华、硬凹穷姑娘人设的人，到底有没有长眼睛，他们真的舍得黑这么努力又善良的女孩吗？

这些弹幕虽然快速滚过，却每个字都落在了年梦娇眼里。

她心里也跟着突地一沉，有点不是滋味。

林奶奶没察觉年梦娇的不对劲，还在兴致勃勃地介绍她是怎么赶走偷菜麻雀的。

这时，贺浅浅终于穿着奶奶洗得没了弹性的长袖褂子，回到了镜头中。

“奶奶，这儿太黑了，他们看得见吗？”贺浅浅拿过手机。

林奶奶不信：“哪儿黑了，我看不是亮的很吗？”

贺浅浅把右上角自拍的小窗切换到主窗口，看到一混浊、一澄澈两双眼睛在暗淡的背景色中格外明亮。

“啊，还真是。”林奶奶这才察觉。

贺浅浅带着手机回到了锅炉旁，这里亮堂，还能就着烧水的余热继续烤头发。

她正襟危坐，问年梦娇：“我奶奶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年梦娇摆手，看着贺浅浅衣服的扣子扣到了领口，还有点小失落，“奶奶很可爱，直播间的粉丝们都可喜欢她了。”

贺浅浅注意到了年梦娇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乐意。

贺浅浅不解地歪着脑袋，不是说找她的吗？

“要不……我还是让奶奶来跟你聊？”

“可以吗？”年梦娇调笑。

可看着贺浅浅当真站起身要把手机递出去，又急道：“这么晚了，还是不打扰奶奶，让她早点休息吧！”

“哦。”贺浅浅又坐了回来，“那你晚上打给我是要说什么？是不是褚pd搞的什么连线直播？”

年梦娇说是在直播的时候，贺浅浅就大致猜到了。

只是她不明白年梦娇在圈里朋友这么多，出过闺蜜情通稿、炒过绯闻的也有不少，怎么选择打给她了呢？

“浅浅。”想起正经要说的那件事，年梦娇就忍不住嘟起了嘴，娇嗔道，“你可知道我为了你，跟网友吵起来了，还丢了两个代言！”

年梦娇丢代言这件事在网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被汪池雨买的营销通稿铺天盖地宣传一通，打消了剩余人想帮贺浅浅说话的念头。

可是这件事，贺浅浅才第一次知道。

丢代言！那可是好多好多钱啊！！！

贺浅浅眼睛都瞪大了，感觉自己闯下了大祸。

语气也不自觉弱了下来，心虚地问：“要……要我赔你吗？”

贺浅浅又慌忙补充：“但我现在赔不起，分期付款行不行？分几十年期的那种……”

听说顶级的明星一年代言费就几千万，可她连攒两百万都困难。

要是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能不能一笔勾销就算了啊……

看贺浅浅一脸小可怜样儿，年梦娇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这人，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