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入(281)
“给我吧……”李重简单证明身份,把车钥匙接管过来。随即大方掏出1000元小费,俯在门童耳边悄声说:“老板交代的,管好嘴就可以了……”
小门童微张嘴巴,憨憨地点了点头,对这个奇异午后,两小时内上演的“哑剧”,承诺了缄口。
两人坐下没等吩咐,服务员将一壶咖啡一壶绿茶端上来,双手交叠置于腹部,示意二位自由选择。
显然,这是事先做了准备的。
路菲晓得,无论哪一个被端走,钱都已经付过了,所以懂事地说:“都留下吧,我正好没吃午饭……”服务员立刻将桌角的餐单递到她面前。
路菲迅速瞄一眼,指了六样小食拼成的迷你套餐,没有为他省钱的意思,也没有随心所欲的感觉。
全程廖红都微笑望着她,没有哪个情态不让人喜欢。他认识她六年了,没人了解这份漫长的孤独。
“廖总,说实话今天蛮仓促的。突然接到和您见面的通知,还没来得及做充分准备,所以就想提前了解一下,您关于年底活动的需求……”等待餐点的短暂过程中,路菲主动亮出了开场白。
廖红忽然不想让她发现,他已经认识她很久了。他听出对方语气中的陌生,因而也想顺势配合一下。这种新鲜感,他从来没有想要刻意营造,却在现场被轻易地激发出来。
“别着急,我们还没有正式认识一下。”
“哦,对呀。您好,廖总!我是小路。”她临时给自己编了一个谦卑的称谓,听上去非常乙方的样子。
“那你是叫纯子吗?”
“为什么叫纯子?”
“没看过排球女将吗?”
“哈哈,你绝对暴露年龄了。”说完有点儿后悔,立刻收住玩笑趋势,转而严肃对待,“嗯,我是路菲。”
“小鹿飞飞?想入非非?”对方继续调侃。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都不是,随你怎么说吧……”初见的甜蜜回忆,竟在一来二去的斗嘴中。
中间有一个瞬间,他们都察觉到自己的一反常态,同时停下来不说话了,偶尔各自回味着笑一下。
他只想看她笑,很久没见她笑,也不管会不会显得幼稚。心里漾出那句诗:“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此时,餐点已端上来,话题自然终止。路菲选择了咖啡。其实许久不喝咖啡,但是今天很想重口味。
廖红喝茶看她吃,路菲让他也吃一点,他摇头拒绝了。正好一个电话拨进来,他并没有避讳地走开。防止偷听别人讲话的嫌疑,路菲也边吃边打开手机,发现来凯打了无数电话。
商务会面放静音,一个都没有接到。
最后编了一条很长的短信。大概意思是,来玲坚持认为,路菲明天没法陪她去医院了,他出差中途必须回来一下然后再走,所以通知她暂时不用管来玲那边了。字里行间没有一句询问她的伤势。
说不上失望,只觉得寒心。轻微的表情变化也许不自知,但还是被对面的人看了个真切:“怎么?有很着急的事情吗?”
“哦,没有。主任问我,方案谈的怎么样?”路菲随口编了个理由。廖红只是她的客户,不知道认不认识杂志社其他人。精心维护的婚姻美满的假象,不可以在他面前拆穿。
“看来已经有方案了?”
“呃,这……”果然言多必失。
摁下下葫芦起了瓢。路菲本想方案今天不提算了,可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也只能拿出来献丑。
拖得越久越好
刚刚廖红接的是李重电话。接起来就听他在对面火急火燎地说:“老板,您不方便,听我说哈……”
原来,他在大堂寻摸了几个来回,也没找着与老板单独说话的时机。生怕这顿下午茶在不应该结束的时候结束,情急之下只能拨电话进来。
把整件事说清楚不容易。前因后果复杂到除了自家人一律搞不懂。他对自己口才也没啥信心。但就吃准了一点,老板愿意跟路菲待在一起。
所以,他尽可能把事态往严重的方面描述,总之就是拜托老板,务必把路菲留下来吃饭,而且晚上拖得越久越好,千万别那么早放她回家。
听他啰嗦了老半天,廖红抓住一个重点。
几个舅舅舅妈今晚齐聚他家,七嘴八舌召开所谓家庭会议,无非是为了老家遗留下来的房产。
孰是孰非理论不清。他们揪住路菲母亲早年去世,不具财产分配权这一点,集体洗脑让她主动放弃。
路菲怎么想他不管,那是人家自己的私事,然而妈妈早逝这个点,绝不可以成为被围攻的理由。
方案给了他一个由头,于是煞有介事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