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我来给你劈个叉(13)
维森特立马停止了哭泣,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手里的名册,“那么,我的名字在哪一页呢?”
“抱歉,这是你不能知道的事。”
她看起来有些失望,但隐隐地又有些松了口气:
“能不能恳求您一件事,假如那个日期将要来临,务必请提前告知我。”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我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不会有人想知道那种事。不过既然是淑女提出的请求,我会认真考虑的。”
“谢谢,您果真如传闻一般,是个温柔的绅士,”维森特笑得像朵玫瑰花般柔美,“尊敬的安普大人。”
我也报以礼貌而谦逊的微笑。
就这样,我与她相识了。
尽管我们从未向对方正式作过自我介绍,呵呵。
六月二十三日、晴
休假真是一项伟大的壮举,是值得被全人类庆祝的好事。今天我不用再披着那件奇怪的斗篷出门,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戴上很喜欢的一架金丝眼镜,心情极好地在胸前别了一朵白玫瑰,到附近的大学散步。
Pantheon大学有一座芭蕉林,那是我常去的地方。偶尔,我会从那里带回一些熟透的小家伙,喂养我那贪吃的爱宠。
只是有一点,它进食的时候,周围总是会充满一种腐烂的气味,不太好闻。好在我已经习惯。
刚走进树林,我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哦!是昨天见过面的女士。
“维森特小姐,”我默默回想她的名字,正要诉诸于口,却发现她的神情有些不太对劲。
我走到她身后不远处,随着她的视线望去——主神作证,我绝对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意思。
一对男女正在忘情地拥吻!按理说,这样的场景,闲人应当识趣地避退的。然而维森特小姐却悄悄躲在一旁——虽然我也藏在暗处,但并不是刻意要这样做——她的表情也那样古怪,带一点点阴郁,但更多的是一种类似犯恶心的神色——与人们看见进食的伯格比尔的反应一模一样。
哦,可这里并没有我那可爱的宠物,它此时还在家里的沙发上打滚呢!
维森特的口里喃喃自语:
“该死的,该死的……”
那一对男女走后,维森特一转头就看见了我,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收住:
“安普大人……”眉眼微微地扭曲。
我朝她笑了一笑:
“抱歉,维森特小姐,”鞠了个躬,“我并不是故意……”
她摆摆手,“不,大人,您是不一样的,您的出现是理所当然的。”
联想我的身份,这还真是奇妙的一句话。我有些感兴趣地问:
“所以你那封信里,‘憎恨的灵魂’,是指刚刚那俩人么?”
——如果神明对我所受的苦厄视而不见,那我就将一切出卖给魔鬼,祈求他带走我所憎恨的灵魂。
她寄给我的信如是写道。
六月二十四日、晴
维森特并没有给我答案,她离开的时候脸色十分苍白,眼睛却愈发地亮,那纯净的蓝色像一片大海,容纳了许多我用言语无法说清的东西。
我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如此好奇,忍不住违反规定查阅了她的生平经历。
维森特,二十九岁,大学老师,有一个交往了十年的男友。
寥寥数语,普通极了。
只有一点,她有一个疼爱有加的弟弟,在两年前失足从家里的阳台坠落,当场死亡。
当时维森特正走到楼下,弟弟的身体就摔落在自己的面前,溅了她一身的血。
洒满一地的脑浆血液、亲人冰冷的尸体、此起彼伏的尖叫、再加上周围事不关己的喧哗,我略略想象了一下,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当时并不是我去处理的,而是另一名老前辈。前辈的记载少得可怜,我无法得知更多的消息。只知道,从那以后,维森特开始服用治疗心理疾病的药物,男友克里恩也与她分居了。
维森特的男友……
我忽然想起什么,翻开随身携带的黑色册子,寻找克里恩的名字。
六月,七月,乃至明年,都没有关于他的记录。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松一口气。
昨天撞见的那对男女,男方就是克里恩,这一点,我很确信。
六月二十五日、阴
喂饱了伯格比尔,我出门工作了。
午夜刚过十分的时候,我收到上面的紧急通知,Pantheon大学发生了一起命案,不在当天黑色名单上的人死去了。
一个女学生,被人注射了麻醉药剂,然后凶手将其残忍碎尸,尸块装进保洁袋里,扔到了宿舍楼下。
这桩命案震惊全市,成为让警官们感到十分棘手的悬案。同时任务在身的我也遇到了更为棘手的事——这个女学生的灵魂无法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