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么笑。”陆肖说。

夺目的笑容慢慢淡化，谢墨轻轻道：“是有些疼。”

陆肖紧握住谢墨慢慢僵硬的手，“容谷主在想办法。”

谢墨看着陆肖笑了笑，陆肖心口闷了一下。

“师兄，有些冷。”

谢墨外衣已经掉落地上沾了满满一层灰不能再穿，庙内的冰冷在旖旎的热度散去后更加不能忍，谢墨只剩一件单衣，头发还凌乱着，有几分残败。

陆肖一拉把谢墨拉进怀里，谢墨紧紧将人抱紧，脸上的笑意已经散了，头颅撑在陆肖肩上，一动也不动。

动一下谢墨都觉得自己会倒下去，或者发疯。

“师兄，把莫上封了吧。”谢墨低声说。

“没必要。”

“你的玉仙断了，我再用莫上，就是欺负你。”谢墨轻笑。

“你想起来了？”陆肖闷了一会儿后说。

“一点点。”谢墨实话实说，“有时候会有些画面跳出来，不多，都跟你有关。”

“……你身上的伤，我已经差不多都想起了。”谢墨说，声音闷了下来，还有怎么也藏不住的冷意，对自己的冷意。

陆肖将人紧了紧，“伤已经都好了。”

“骗人。”谢墨语调轻飘飘，不是反驳，也不是责怪。“你修为孱弱，灵力却强盛，师兄——”

“你对自己做了什么？”谢墨松了手，直直地盯着陆肖眼睛看，“莫上的伤轻易好不了，这才几天？”

“容谷主和寒掌门想的办法。”陆肖对上谢墨的眼睛。

“寒暑吧。”谢墨这次语调不再轻飘飘，“言兄知道你是我的命根子，不会用这种方式帮你。”

“而寒暑，唯恐天下不乱。”谢墨说。

“我要把你找回来。”陆肖忽然牛头不对马嘴，但是谢墨听懂了，所以你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短时间提升灵力的好处十分单薄，但是弊处却根本说不完。他师兄不可能不知道，而明知道还要这么做，就只是为了把他找回来。

谢墨眼睛有些干涩，一眨不眨地盯着陆肖看，将陆肖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刻进了脑海，刻进了骨血，刻进了不断叫嚣着杀人杀人杀人的血液里，这样即使他疯魔了，不认人了，也能凭着这每一分每一寸有所知觉。

这个人是他这辈子都不能伤一分的人，是宁愿要了自己的命，也不能伤他性命的人。是他此生挚爱，是他死也割舍不下的心头肉。

曾经的谢墨有多想让他师兄对他多爱一些，现在谢墨就有多不想，“师兄，我本来就坏透了，你别对我这么好，弄丢就弄丢了。”

“弄丢了要怎么办？”陆肖清冷道。

谢墨笑了笑，“弄丢了就再找个更好的，不能是个傻子了，必须得全心全意对你好，还要时不时逗你笑，但不能惹你生气，还要帮你解决天平派的麻烦。”

“这些事你都做到了吗？”陆肖问。

谢墨怔了一下，然后说：“没有。”

陆肖深深看着谢墨，“既然你也没有做到，怎么要求我还能找到这么一个人？”

谢墨不说话了。

陆肖接着说，“我不懂情，不懂爱，但为你心疼，为你着急，为你不眠，墨儿，你能告诉我这算什么吗？”

谢墨后牙槽紧紧咬着，看着眼前人，嘴唇动了动，终于说：“你爱我。”

“师兄，你爱我！”

“我爱你吗？”陆肖看着谢墨反问，脸上的红晕已经散尽。

谢墨知道师兄生气了，还是他自己惹的。

“师兄，我……”

“喊掌门师兄。”陆肖道，清冷无情。

谢墨再也忍不住，把人拉进自己怀里，低头吻上那冰冷的唇，“师兄，师兄，师兄，我犯蠢了……”

陆肖没有回应，冰冰冷冷看着谢墨，看得谢墨一阵又一阵后背发寒。

“……师兄。”

谢墨放软了声音，眼神也软了下来，身上疼的很，但他不想用这个杀手锏，他刚是在亲手将他爱他的师兄往外推，他是有多蠢，好不容易等来了想要的结果，还亲手往外推。

陆肖没有真生气，但这些话入了耳朵，他也做不到平静无波，他没有想过谢墨会将他往外推，还不是一次，但陆肖现在也舍不得继续计较，谢墨眉宇间的痛苦之色他看得一清二楚。

手放上去轻轻拂过，“我带你去找容谷主。”

谢墨抬手将额上的手握住，狭长双眼紧紧盯着陆肖，生怕看错一点神情，“那你还生我气吗？”

陆肖：“生。”

谢墨一愣看着陆肖差点没反应过来，“师兄你”

“这笔账我们往后可以慢慢算。”陆肖觑着谢墨。

吓了半死的谢墨松了一口气，身上的疼痛却剧烈来袭，也可能是因为刚才一直绷着所以没有察觉到，这么一阵剧烈的疼，谢墨没控制住，低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