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不见外,让邵耀宗不由地想起蔡母。
蔡母很通情达理,虽然小毛病不少,但大是大非上拎得清。
邵耀宗就邀请她进去,满足她的好奇心。
王金氏到堂屋门口,就看到饭桌板凳都是新的。走到堂屋里面,暖呼呼的,朝边上看去,果然烧着烤炉。发现那炉子上的水壶冒白烟,下意识说:“不会烧开了吧?”
邵耀宗拿开壶盖,惊得不会说话。
里面的水顶多还剩三分之一。他们今天不过来,到晚上非得烧干不可。
王金氏想笑,“杜局昨天晚上走的时候肯定没封好炉子。”说出来又觉得不对,“他说他一个人?”这连炉子都弄不明白,一个人的日子咋过啊。
杜春分:“睡觉前换一块煤球,早上起来再换一块。
正常情况下是用头天晚上换的煤球煮一锅粥,再烧一壶水才需要换煤球。
王金氏懂了:“难怪他天天晚上过来。这是怕炉子灭了?这个杜局,不清楚可以问我们啊。”
杜春分:“他以为都这样。”
王金氏又想笑,“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杜局。”说完意识到不对劲,身边的孩子没了,慌忙往四周看。
邵耀宗:“找什么?”
“你看见小毛蛋了没?”王金氏不待他回答就往外跑。
邵耀宗忙说:“别急,应该在外面跟甜儿她们玩儿。甜儿,毛蛋在不在你们那儿?”
“他叫毛蛋啊?”
甜儿的声音传进来,人出现大门口,双手提着一个小孩。
王金氏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邵耀宗劝道:“没事的。出不去。”
王金氏摇了摇头:“邵参谋长不知道,这孩子身体虚,只能在这周围转转。到大门口都不行。去几次生几次病。”
邵耀宗让甜儿把小孩抱院里。
这边的房子比边防师的好,三间正房也比那边大且宽敞,还有延伸出来的廊檐。阴天多云,衣服鞋子放廊檐下,也不用担心下雨淋着。
这样杜春分也不用工作的时候急忙忙往家赶。
大大的院子只有两间厢房,空地方很多,所以杜春分就让几个小的去靠墙边的空地上玩儿。
比起带孩子,王金氏更愿意干活。
甜儿她们帮她带毛蛋,王金氏就帮邵耀宗和杜春分卸行李。
床、衣柜、书桌都是新的,干干净净。杜春分就把属于哪儿的东西放哪儿。
东西卸完两个司机就得回去。
邵耀宗去叮嘱他俩几句。
杜春分就跟金氏坐堂屋里,边烤火边歇息。
王金氏觉着她比杜春分大几十岁,又比她过来的早,邵耀宗还是她侄子的搭档,所以就开始跟她介绍周围的情况。
哪里有学校,哪里有供销社,哪里有食堂,招待所在哪儿。等邵耀宗进来,老太太都介绍完了。
这让杜春分不由得想起蔡营长的母亲。
那是个通情达理的老太太。
杜春分被李慕珍搞的冷却的心,又被王金氏的热情温暖了些许。
洗脸盆就在旁边,水壶里的水很热。杜春分倒一点洗洗手擦擦脸,就去她和邵耀宗的卧室,“婶子,等一下啊。”
王金氏以为她换衣服:“忙你的,不用管我。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
邵耀宗把钢筋锅拿出来,“早上春分做了几张饼,我煮点粥热一下就行了。婶子,您先坐着。”
刚刚发现烧水壶快烧干了,邵耀宗就把小美背的那个军用水壶的水全倒压水井里当引水。
邵耀宗压了一桶水,钢筋锅是干净的,他刷一下就开始煮粥。
王金氏看他干活利索,很吃惊,因为王旅长自小就很勤快,可至今也不会做饭。
“小邵会做饭?”
邵耀宗:“会一点。”
“也就比老杜强一点。”杜春分出来说。
王金氏不知道这话怎么接。
哪有人管亲爹叫老杜的。
邵耀宗又得解释:“不知道我岳父有没有说过。他以前干革命,十几年杳无音信,我们都以为他不在了。我爱人不习惯喊他爹,先这么称呼着。”
王金氏顿时理解杜春分。
换她也叫不出口。
“小杜,你母亲是不是不在了?”
杜春分点头:“我六岁的时候她就死了。”
王金氏很同情她,“跟你爷爷奶奶长大的?”
杜春分点头。
王金氏叹气:“你跟我们家小王一样。不过小王没你幸运,他爹是真死了。”
邵耀宗不是好奇心盛的人。
可她是王旅长的婶子,邵耀宗还是觉得应该弄清楚,比如怎么是她给王旅长带孩子。
现在邵耀宗知道了,原来是无父无母。
“王旅长是跟着婶子长大的?”
王金氏点头:“是呀。不过我家也穷,毛蛋他爹有今天是自己争气。小王也是个孝顺厚道的。这不前年他叔走了,觉得我在老家不光带孩子还得干农活,就让我过来给他带孩子。我家那几个都巴结他,以为他真要我带孩子。其实是想让我享两年清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