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华道:“说说不是呢。但愿小邵这次能认清。”
邵耀宗认清了。
杜春分和闺女包里全是吃的喝的牙刷牙膏瓷缸子等物。
他那一大包是一家人的衣服鞋子和袜子。
出发前邵耀宗给李庆德拍个电报,不是让李庆德去接他们,而是告诉他周末过去,别往哪儿去。
当年邵耀宗跟他姑的婆家侄女定亲,李庆德和张连芳觉得外人不好插手。结果……张连芳和李庆德每每想起这事就后悔。
乍一得知二壮的对象是他亲表妹,两人就怕二壮步他后尘。
张连芳想劝劝杜二壮。可二壮跟他对象关系更近,张连芳又怕弄得里外不是人。
跟李庆德商量几天,两口子是越商量越担心,越担心越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就想给杜春分发电报。
邵耀宗的电报先来了,两口子别提多高兴。
张连芳立马收拾她家厢房,李庆德找局里借车。
翌日清晨,邵耀宗和杜春分下车,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杜春分没敢认,因为那人的身体有点弓背,不是记忆中的样子。
走到跟前,杜春分看清楚还是不敢认——李庆德的头发白了。
四十多岁的人看着有五十多岁。
邵耀宗吓得心惊,怎么比他岳父还老,“李大哥,你这是咋了?”
李庆德笑笑:“早几年愁的,也不知道那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现在都好了。上车吧。”抬眼看到四个苹果头,愣了一瞬间,试探着问:“这是……?”
这几年经常收到张连芳的信,对俩人感官很好,甜儿和小美又不怯生,立即喊:“李伯伯。”
李庆德一见她俩跟杜春分很像,笑道:“甜儿和小美吧。越来越漂亮了。”不能厚此薄彼,转向另外俩孩子。
看到正面,李庆德心中暗惊。
孩子的脸红扑扑的,眼睛亮亮的,头发虽然是棕色,但在太阳底下看着很亮眼。
俩孩子顶多比甜儿和小美矮一公分。
哪还是那俩跟个小乞丐一样的孩子啊。
李庆德替邵耀宗高兴:“这是平平和安安吧?”
平平和安安还是有点怕陌生人,不过知道他很好,还来接她们,就说:“李伯伯好。”
李庆德惊得张了张口,不敢相信地看邵耀宗,这是你那俩闺女吗?居然知道问好。
邵耀宗苦笑道:“是她们。您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到?”
李庆德:“我查了列车时间表,又根据你发报的时间猜的。”
甜儿不禁问:“李伯伯不知道我们今天回来啊?”
李庆德:“你爹跟我太见外。”意识到还没回答平平和安安,“平平,安安,快上车。你们张姨做好饭了。”
平平和安安抿嘴笑笑,跟她爹上车。
杜春分如去时一样跟李庆德坐在前面。
去时邵耀宗是千般不愿万般无语。来时邵耀宗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邵耀宗的电报上只有几句话,为了二壮回来,再去看看他们。
李庆德太担心二壮,车开起来就忍不住问:“春分,二壮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杜春分:“他给我的信上只说希望我回去。没说这事谁的主意,也没说他喜不喜欢,更没说他那个表妹多大,是黑是白。”
李庆德诧异:“你也不知道?”
这话把杜春分问懵了,她应该知道吗。
李庆德:“你和二壮同村,二壮还是你徒弟,没听二壮提过?”
杜春分摇了摇头。
自打去年部队进入滨海,邮递就通了。
思及此,李庆德问:“二壮去年给你写过信吧?”
杜春分:“好像两封。这几年你们给我的信和电报放一块得有一沓,工作又忙,我记不清了。”说出来意识到他啥意思,“二壮之前没说过这事。”
李庆德想想杜春分的脾气和经历,“是不是怕你反对不敢说?”
那样的话也应该结婚的时候再请她回去。
杜春分这些天一边琢磨二壮的婚事,一边想着咋对付邵耀宗的爹娘和前妻,以至于没意识到这婚事像是从天而降一样。
“张大姐也不知道?”
李庆德摇了摇头:“她也是最近才知道。我们本来想劝劝二壮,可是一想到那是他亲姨的闺女,也不知道他跟他姨关系怎么样。我们就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没别的意见。”
李庆德不禁转向她。
杜春分:“这事不可能!我不同意!”
李庆德笑道:“你张大姐也是这么说的。只怕二壮喜欢啊。”
“邵耀宗也说过。”
杜二壮打小被他爹拘在家里练刀工,后来又去饭店工作,二十四岁的人总共没跟同龄姑娘说过二十四句话。
杜春分说他看着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并非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