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启齿(56)
晏丛德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只关心这个?”
“我不比您有志气,关心的事情对您来说当然微不足道。”晏随说完虚弱地扯了扯嘴角,固执地盯着他,想要那个答案。
“你为她挨了那么多打,这种女人也没有必要继续留。昨天已经通知了律师,现在她应该已经收到了。”看出晏随眼神中的喜悦,他警告他:“不过你别妄想娶她,永远都不可能。”
晏随快速皱了皱眉,他要办到的事情,没有办不到的。
他挣扎着要下地,晏丛德叫来保镖,架着他下楼,强制把他塞进车里。
“有你爷爷看着你我更放心,你冷静一段时间就来公司上班,也胡闹够了。”
晏随每挣扎一下都会牵动那些伤口,撕裂般的疼痛遍布周身。他就这样被塞进了一间门窗紧闭的房间,除了送来一日三餐的佣人和换药的医生,他什么人也见不到,和外界彻底隔绝开了。
他数着日子,渐渐的,已经整整过去了五天,这五天里,他没见过江璟,没跟她说过一个字,没有人跟他提起一点关于她的消息。
他想念她。
习惯了暴力的人,日夜靠回忆着江璟的温柔过日子。
晏随想再送她一次首饰,这次准备送一枚戒指,他要慢慢挑,要带着她去看,选一枚她最喜欢的,亲手给她戴上,一辈子也不准她摘下来……
时间又过了两天,晏丛德来看他,带给他一条品质一般的钻石项链。
那是他第一次送给江璟的那条,当时他说她戴不了贵的,所以随便买了一条给她,敷衍着还逼着她喜欢,戴在江璟的手腕上,他和她做爱,江璟抱着他的时候钻石割伤了他们两人。那以后晏随再也没见江璟戴过,如今项链回到了他的手上,他抓着项链紧紧攥在手心,颤巍巍问:“什么意思。”
晏丛德清了清嗓子,说:“她把这个寄到晏家,署名了要还给你。”
“还给我干什么……我又不需要。”
晏丛德在一边坐下来,“……昨天,江璟离开了中国。”
晏随抬起头:“什么……?”
“她早就想走了,工作签证不是一时半会就能下来的。”
晏随摆头,疯了一样掀开被子,冲开门口保镖的禁锢,跑到客厅里,用家庭电话一遍又一遍地拨打江璟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
晏随砸烂了电话,伤口撕裂开来,鲜血很快浸湿了他的前胸后背,他发丝凌乱,双目赤红,光脚踩到碎渣片上,不痛不痒,大吼着他要出去。
“我要出去,备车……备车……!”
晏丛德走到他跟前,打了他一耳光,瞪着他,命令保镖:“给他备车,让他死心。”
“是。”
晏随光着脚走出去,很久没见过这么烈的阳光了,被阳光照射到脸颊的一瞬间,他感到炙热和刺目。他坐进后座,偏头,透过车窗看见晏承光和晏丛德在门口站着,就那么看着他离去,跟看戏一样,他突然安静了下来。
江璟走了,她真的走了……
她说她恨他,全都是真的,晏随终于信了。
第35章 里斯本
晏随那天最终没去找江璟。
他下了车,回到房间,蒙着脑袋昏睡了很久,晚上医生来给他重新包扎,他让他把王秘书找来。现在除了她,他谁也信不过。
王秘书是他的大学同学,出身中产阶级,上学的时候却能混进他们那些富家子弟的圈子里,甚至如鱼得水。因为她是女同,看不上他和他身边的男性朋友,自然能避免很多男女之间的麻烦,目标执行力又很强,晏随对她一直很倚重。
王秘书来的时候晏随正在喝酒,见她进来,他递给她一杯酒,直奔主题:“江璟现在在哪儿?”
王秘书接过酒,“在里斯本。”
“联系上当地华人黑帮了?”
“已经联系上了。”
晏随猛灌一口,酒液又苦又涩,他眯了眯眼:“给我盯住她,给她房间里装监控,她住的楼每个角落都给我装上监控!”
“晏总,真的要做到这个地步吗?江小姐她……不喜欢这些手段。”
刻在骨子里的控制欲不会因为江璟离开就消失,“她不喜欢就永远别让她知道。和她工作的同事是谁,邻居是谁,日常活动轨迹是什么,都查清楚。”
“好。”
“还有,帮我弄一张葡萄牙的永久居留,免得以后麻烦。”
“是,我尽快去办。”
“不着急,秘密地办。”
晏随胸膛起伏不断,把空酒杯撩到一边,抬眼看着王秘书,喘了口气:“我要回晏家了,你跟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