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星行(22)
死死掐住南宫家主的脖子,抬剑划过众人的脸,她道:“跟我去蛇窟,不然现在就杀了你等。”
没有人敢不从的,有一两个要拼死抵抗的,褚阳都一剑了结。血色浸入她的缁衣,最终融为她衣衫的一部分,就像吸食鲜血的魔鬼。他们看着她闪着寒光的面具,几乎以为那是代表地狱最深处的绝望。
到底是谁更罪孽深重?
蛇窟、虫窟,充满了血腥气的地方,那里的罪恶,不是毒虫毒蛇,而是窟外的人。褚阳逼着他们这些罪孽深重的贵种来到这个地方,而他们驱使的侍卫奴仆,早已躲在别处去了。
悬崖上的风很大,窟口已经被木板重重封起来,那是少主南宫绝一年前下的命令。
“跪下。向埋在蛇窟里的人磕头赔罪。”
他们呆愣着,屈辱着,没有人跪。
褚阳飞剑而去,砍下一个人的膝盖,迫使他一声惨叫,便血色如注,不得不双膝着地,摔到地上。
一刹的鸦雀无声后,南宫众掌权者纷纷向着蛇窟跪地磕头,更甚者,还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我有罪”的,有跪着不磕头的,褚阳便用脚踩向他们的背,将他们的头死死地磕到地上。
闻人铭率天枢阁弟子赶到时,便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
褚阳看到闻人铭,顿了顿眼神,却没有理会,而是转身面对被封的蛇窟。墨色衣角在风中吹得猎猎作响,她运气对着木板接连几掌,木板上顿生几个大破洞,破洞露出窟底,她看了一眼,蛇窟里还有蛇。
她回转过身,轻转剑锋,刺穿了他们的经脉,一个一个地,将那些所谓的贵种扔进去。
惨叫声不断从崖顶和崖底传来,血腥气冲得让人眩晕,污浊的颜色洒满泥土,有的只有尸体和等待着变成尸体的活人。这样丑恶的场面,可以想象始作俑者有多少疯狂。可她神色既不扭曲,也不阴沉,只像个阿修罗,容色高而淡,眉毛也不曾动一下。
她把南宫家主放到了最后一个,拎着他悬于洞口,只要她一放手,他就会落入窟中,那些饥饿的蛇会把他一口一口地毒死,就算没有毒死,也会失血过多而死。她淡笑着问几近崩溃的他:“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南宫家主闭上了眼睛,问:“你会把南宫绝怎么样?”
“他会活着,继续管理南宫。”
他惊愕而不甘心的睁开了眼睛,眼神中似乎又有些难以置信,尖声质问:“为什么!”
“他跟你不一样。”言罢,褚阳放手,俯瞰着他掉下去,落入黑暗中。
风刮过来,带着些腥臭味。她抬起头,揭下银面具,俯视苍穹,那乌云遮住了楚天,好像风雨欲来。回转过身,她走向闻人铭的队伍,带着步步血色的脚印,和纤尘不染的面容。
闻人铭看了眼她腰间带血的光风剑,将复杂的眸光敛起,恭敬地行了个江湖礼,问:“仙子不知如何称呼?”
“褚阳,衣字褚,阳乌的阳。”她受礼后并未回礼,只颔首道,“阁主到晚一步,只能看热闹了。”
“天枢阁一向对势力之间的利益争夺、吞并没有兴趣。”
“那你现在本应在宫内赴宴,匆匆赶来,是为了什么?”
闻人铭盯着她的眼睛,道:“为了看你。”
褚阳思量片刻,道:“我能给阁主的,至多钱财权势。阁主不在乎势力争夺,是因志在天下之上?”
闻人铭并未答话,眼中深邃。
褚阳微眯了下自己的眼睛,竟觉得他气势非常,让她不得不在自己人格的两极摇摆。闻人铭看人的本事很高,他容易看出她的本质,故而她下意识地不愿继续掩藏,不过也是因此,她无法简单地视其为棋盘上的棋子,心生危机感,倒容易为之影响。
她道:“我虽不德,却算一言九鼎。若阁主有意联手,不妨明言。”
“棋局无趣,无甚可图。若仙子能让它有趣,闻人铭愿观其详。”说此话时,闻人铭向她垂首,竟表现出恭敬之意。
“是你闻人铭和我褚阳合作,还是天枢阁和我的势力合作?”
闻人铭勾起一个不深不浅的笑容,问:“有何区别?”
褚阳沉默了几秒,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他的意思,径直离开。她轻功几步一点,覆上面具,找到冷洇染,将她从小角落里拉出来。
冷洇染明显已经被吓坏了,她呆愣地看着一地尸体和满地的血色,如在冰窖一般,牙齿都打颤,她死死握住褚阳来拉的手,望着银面具的眼神,惊惧无比。
“你……是……送走了他们全家吗?……”
“或许吧。”褚阳答道,声音在面具下显得格外低沉。
第10章 第九章·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