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野望从人群中走来，踩着细碎的灯光，远远地看见他的小妖怪。

沈橘橘端坐在座位上，乖巧的等着，他手里捧着一杯侍者给的红酒，但是兴许是怕酒醉，没喝，只是把高脚杯捧在下巴底下放着。

透明的杯子被灯光折射出了彩虹色的光芒，映在沈橘橘一双碧眼里，说不出是那光芒更灿烂，还是他的眼眸更灿烂，瞧见殷野望的身影，沈橘橘抬起头来，冲殷野望笑了一下。

这一笑，满月星尘皆于其眼中，笑的殷野望脚下一个踏空，竟有片刻失神，撞到了旁边的一位走过的女士。

“啊——”女士高跟鞋不稳，手里的半杯红酒倒在了殷野望的西装上。

“不好意思。”女士连忙道歉：“我赔您一件。”

“是我刚才撞到了您。”殷野望含笑摇头，和对方道别之后走向沈橘橘。

沈橘橘远远地就冲着他走过来了，见他身上洒了红酒，走过来的步伐又快了些。

他个头不算高，很多穿着高跟鞋的女士都比他高，而且他从人群中挤过来的时候是不看路，不看人的，只管着远远地盯着殷野望看，然后奔着殷野望走过来。

过来的路上难免碰到路人或者是桌椅，一段路走的颇为艰难，他又不肯放慢速度，到了殷野望前头时还刹不住车，直挺挺的撞进了殷野望的怀里。

殷野望下意识捞住他，沈橘橘一脑袋糊上了他的白衬衫上，殷野望的白衬衫上被倒了红酒，有些许红色的液体就润在了沈橘橘的脸上。

沈橘橘伸舌头舔了一下唇角，小脸立刻皱起来。

好奇怪的酒味儿。

四周有不少人悄悄的看过来——殷家大少爷喜欢男人的事儿早就传开了，只是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伴儿，这回还是头一次见殷野望带人。

沈橘橘对外人视线敏感，有太多人看他他就不自在。

但殷野望仿佛浑然不觉似得，单臂捞着他的腰，带他走过人群，径直出了大门口。

殷野望这头才出来，那头就有侍者跟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殷先生，您的衣服脏了，要不要先去换一下。”

殷野望的脚步一顿。

沈橘橘恰好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他。

“我们先去换一下衣服？”殷野望垂眸看着他，哑声问。

沈橘橘什么也不知道，见殷野望问他，碧色的眼眸眨啊眨，乖巧的很：“听你的。”

殷野望换了个方向走。

等出了大厅，殷野望就把他放下来，只是抓着他的胳膊一路往他的住处走。

侍者在前面领路。

他们从花园的一条小路中穿过去，四周有路灯照耀，小路旁边栽种着花花草草，他们两个走着的时候能听见一些虫鸣鸟叫，一时间倒是分外安逸。

沈橘橘本来是个跳脱活泼的性子，但一被殷野望拉着就软上三分，迈着小步子跟在后面。

侍者岁数不小了，见过小时候的殷野望，总是时不时的提起以前的事情。

“殷先生还记得这湖吗？以前您在陈家住的嶼、汐、團、隊、獨、家。时候，经常和陈家的少爷们上树掏鸟蛋，下湖捞螃蟹。”

沈橘橘有点茫然且羡慕的看着那侍者，侍者说这些的时候，身上弥漫着一股长辈的柔和，殷野望一贯微凉的眉眼也跟着柔和了不少。

这种温柔，是妖怪身上没有的。

人类之间的感情总是让妖想不明白，有一种奇怪的温情。

说话间，他和殷野望进了一间别墅，侍者把他们带到一个屋子里。

“您有什么事情吩咐我。”侍者站在门外笑道：“我就在外面。”

说着，侍者关上了门。

“啪嗒”一声，殷野望开了房间的灯。

虽然这是一间客房，但这客房里也收拾的干净利落，连一点灰都看不到。

“我去洗个澡。”殷野望毫不避嫌，当着沈橘橘的面儿就开始脱衣服。

沈橘橘哪见过这阵仗，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连眼睛都不知道挪开，等殷野望脱下外套，开始解衬衫扣子的时候，沈橘橘才猛的一下子转过头去。

“你，你洗澡，那我...”他磕磕巴巴的胡乱找地方，干脆直接坐在沙发上了，说：“我困了，我先睡一觉，你洗吧。”

殷野望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直接拉着沈橘橘的手走。

沈橘橘被殷野望带进了一个卧室里。

“不用睡沙发，今晚咱们在一起睡。”卧室的灯没有开，殷野望就这么拥着沈橘橘进来，卧室的门倒是开着的，外面有光芒倾进来，屋子里有了昏暗的亮光。

就在这昏暗的亮光里，殷野望把沈橘橘摁在墙上，衬衫上的酒气和他的气息一起喷洒到沈橘橘的身上，他问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