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4)
“歌词怎么?”他脸色冷凝。
“太凌厉。”陈若曦实话实话,“一点也不像你的笔锋。”
慕洵之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冷冷一句:“离我远点。”
又来了。
每次他想回避一些什么,从来都不拐弯抹角,应该说从不正视,他自己会自动忽略。
陈若曦端正坐好,两手抱胸,还在想《秋未霜》的歌词,与此同时,传来电台主播温婉动听的声音:“接下来,让我们欣赏一首深情温柔的曲子,来自超人气原创歌手慕洵之的新作——《秋未霜》。”
这回可怨不得她。
尽管不是她造的孽,依然感受到身旁之人愈发阴冷的气场,陈若曦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正想开口让谭璟关掉音乐,作词作曲本尊下达命令了:“关掉!”
嗯,非常简洁粗暴,是他一贯的作风。
谭璟没想到听个电台也能听出一场祸来,不是慕洵之不喜欢听自己的作品,而是他不太习惯在熟人面前听。有次她跟季桔说起这个,季桔说:“大概有种剖了心供全世界观赏的难堪吧。”
后来谭璟发现,这个熟人的范围十分局限,通常只限于陈若曦一人。
到机场还有一段路,电台又被扼杀在某人□□下,陈若曦无聊至极,干脆戴上耳机听歌,循环播放《秋未霜》,百听不厌。边听边刷评论,她发现不仅仅是她,就连慕洵之的歌迷都发现了《秋未霜》的曲风和歌词与慕洵之以往的曲子大相庭径。
有人说:“虽然曲风不同,但还是洵之的曲子,因为可否这两个字。”
陈若曦盯着这条评论,不自觉点头赞同,确实,这是慕洵之一贯的笔锋,他习惯于用低入尘埃的词汇和语言,不能说和他本人一模一样,简直毫无关联。
曲子太美,听的人昏昏欲睡,被谭璟叫醒时已抵达机场。陈若曦揉了把眼,慢吞吞下车,前后找了番,没见慕洵之,便问谭璟。谭璟说:“他先进去了。”
陈若曦艰难的眨了眨眼,好半天才认清这个现实。
后半夜的机场很是冷清,候机厅的人并不多,慕洵之向来低调,衣服除了灰白黑,找不出第四种颜色,和他性格如出一辙,除了疏离就是淡漠,根本不会有第三种情绪,就算是有,也是陈若曦逼出来的。
譬如:冲她发火。
慕洵之是这个圈子的独立音乐人,没有公司也没有团队更没有周边,就连音乐人最基本的演唱会他也没有开过,唯一一次在摄像机前露面还是当年参加《唱将》那个节目,他之所以会参加,是为了季桔。
正因为他够低调,所以并没有负.面新闻缠身,又或者说即便有也被温盛言给拦了下来。
偌大候机厅,男人坐在角落的位置,安静闭着双眼,似是假寐。陈若曦走近,挨着他旁边位置坐下,侧头去看他。他长得极好看,一点也不输那些靠着美貌蹿红的顶流。就那样盯着他,毫不避讳。
男人似察觉到,微微睁眼。
和他四目相对,陈若曦完全不尴尬,还十分得意的冲他展颜一笑:“之之你醒了?”
男人看着她,薄唇紧抿,没有说话。她总是这样,问一些无关紧要亦或者答案昭然若揭再不济就是毫不沾边的问题。他习惯无视,就跟他习惯她总会这样问。
“你还没告诉我要演奏什么曲子呢。”她还惦记着这件事。
“你想弹哪首?”他问她,并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只是单纯问问。
陈若曦并不在意,笑着说:“《秋未霜》。”
她承认,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想知道慕洵之到底会因为她提多少次《秋未霜》才对她发火。但预想的情节并没有发生,慕洵之似乎并不抗拒她弹《秋未霜》,但他额间微微抽搐的青筋也证实了他不喜欢她提起《秋未霜》。
他越这样,陈若曦越要招惹,哼了两句副歌:“谁的执念如此张狂,在每个秋霜,念念不忘。谁的回忆这样嚣张,刻进多年韶光,肆虐疯长。”
“陈若曦!”
点到为止,某人闭嘴。
抵达临安刚好凌晨三点半,陈若曦抵不住困意,钻上车就呼呼大睡,手机耳塞扔的到处都是,完全不顾慕洵之的抵触,靠在他的肩上睡的异常安稳。谭璟从后视镜看见这幕,笑着说:“还好提前订了若曦的房间,不然她铁定闹着要和你一间。”
谭璟会这样说是因为从前发生过这种状况,也是临时接的通知,陈若曦非要跟着去,又没订她房间,让她跟自己挤一间,她偏不干,非要缠着慕洵之,最后实在没办法,慕洵之只能将床让给她,睡了两天沙发着了凉,咳了整整一个星期,新歌录制直接推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