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萌子终于忍不住又瞪向祁越，祁越的视线没有躲避，他问：“怎么了？”

“你是故意的。”涂萌子用的是陈述语气。

“什么？”

“你，居然和我穿同样色系的高领毛衣，我平时没见你这样穿过。”

“那只能说明我们心有灵犀！”祁越笑着说。

涂萌子冷笑道：“那可未必！单过去几天来说，我根本不知道你想什么，所以我们一点都不通！”

刚还一副嬉皮笑脸的祁越，收起了笑容，低声道起歉：“对不起。”

“好吧，我接受。”涂萌子停顿了下，“我已经原谅你了，你可以走了。”

很长一段时间，祁越都没说话。涂萌子没再理会祁越，强逼让自己投入进这堂花艺课里。

正当她的注意力慢慢被面前的花材吸引住时，听到祁越语气低落道：“你可能不知道，我这次见你，都是要鼓起很大的勇气。”

涂萌子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祁越，祁越黑白分明的眼珠倒影着一脸惊讶的自己，而他眼里的脆弱又是显而易见的，涂萌子从来没在他眼里见到过这样的情绪。她不禁反思起来，是她刚刚说话太无情了？

这节课注定了是在浑浑噩噩中完成。

下课后，艾琳和简莉站一起，视线同时在涂萌子和祁越之间来回，看得涂萌子好不自在。

祁越则用流利的英文介绍自己：“你们好，我叫祁越，是萌子的丈夫。”

艾琳和简莉一副了然的表情，跟着介绍了自己。

“好啊，萌子，刚刚看你们聊天，我还在多番猜测呢！”简莉凑到涂萌子耳边低声说：“你老公真是帅呆了！”

简莉又说：“你们是不是闹矛盾啦？不然你也不会大过年的一个人跑来这里。不过啊，我看他还是挺有诚意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好好坐下来聊聊啊！”

简莉说完，就拉着还想多说的艾琳率先离开了。

涂萌子走出花店时，天已经黑了，还下起了雪，她裹紧外套，想着还是来时那样步行回去好了。结果才迈了两步，手臂就被人从身后拉住。

“上车吧。”祁越改为拉着涂萌子的手，走向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车子。

不用五分钟，车子就停在涂萌子住的酒店前，涂萌子下了车，转过身看着晚她一步下车的祁越，看向他的目光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还想怎样？

祁越来到涂萌子面前，说：“先吃饭吧，我订好桌了。”

当看到诺大西餐厅空荡荡的，涂萌子已经不用怀疑，这人又包场了，就像上次他们在云上餐厅吃饭那样。

晚饭吃得无言又缓慢。

服务员把甜品端上来后，祁越忽然起身，走到涂萌子身侧，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向涂萌子伸出，微弯着腰：“请美丽的涂小姐跳支舞！”

涂萌子递出了手，当一股熟悉的薄荷味扑入鼻间时，涂萌子有点恍惚了，她和祁越也就十天没见面，平常他出个差两三个星期也是常有，然而，这次她却觉得久到有一个季节没见他了。

祁越看出了涂萌子恍神，便问：“怎么了？”

“我在想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涂萌子如是直说。

祁越一愣，随即明白涂萌子话里的意思，于是低声又道歉：“对不起。”

“这三个字你今天说第二遍了。”

祁越苦笑：“除了道歉，我不知道怎么弥补自己的错。”

“这段时间我不断想，如果当初自己能勇敢一点，许诺就不会有可乘之机，你就不会受到伤害，越想就越不能原谅自己。”

“这几天我也冷静下来想过，许诺用我做筹码伤害你，而我却傻傻地配合他，所以四年前的事，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对于过去的事，我要向你说声‘对不起’。”

“不，宝贝，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整件事里你也是受害者，还是我让你受伤害的。”

祁越试探地问：“所以，你不生我的气了？”

“我话还没说完呢。”涂萌子看了他一眼。

“许诺说出真相时，我很气愤，就泼了他一身咖啡，那时我努力想证明，一切都是他的错，可后来想一想，当时多少有点不想承认，自己答应和他试试结果成了他伤害的帮凶罢了。所以对于四年前的事，你不用再愧疚了，因为我同样愧疚的。”

“可是一码归一码，我心里还是不舒服。既然你还是喜欢我的，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和我结婚呢？你有很多种方法和我结婚，可以卖同学情叙旧，可以直说你放不下我啊，甚至像那些霸道总裁小说里的强夺豪取，这样我还可以猜测你是不是心里有我。但是，你却用联姻的方式，还是让我爸出面逼我嫁给你，你知不知道，就算知道嫁的人是你，我也很抗拒的。联姻，就是和利益挂勾，那么我们那份薄弱的同学情，还有我那几年的暗恋，到底又算什么呢？我不得不一遍遍说服自己，我和你只是利益上的关系，不能动太多真心。然而动心了又要自我挣扎、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