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半香(79)
“她一直抱着你,直到……变成天上的星星。”
南栀抬头看天上的星辰,泪水流进鬓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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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南栀的生辰,她一大早就换上新衣,甄念慈送她一支钢笔,孙黛月赠她一枚胸针。她将胸针别在衣服上,预备下午的课结束后跟松月泊一起逛城东。
铃声响,同学们争相走出教室,南栀拿着布包回宿舍,整理一番后走出校门。
松月泊站在一棵银杏树下,看着南栀走出校门。
南栀小跑过来,问他:“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来一会儿。”
他看着南栀,笑着夸赞她:“真漂亮!”
南栀仰起脸,轻轻晃晃头,向他炫耀甄念慈替她梳的头发。
松月泊笑着神手摸向她的头,却在空中停了一瞬,转而向下牵起她的手。
南栀问道:“要去哪里啊?”
松月泊回道:“嘉禾照相馆。”
照相馆门口贴了很多照片,有娉婷的女郎,还有俊俏的少年郎。
松月泊拉着她走进去,对老板道:“老板,拍张照片。”
“欸好!两位楼上请!”
南栀很少来照相馆,上一次来,已是多年以前,那一次她还在安南。
原本打算拿了稿费之后就来照相馆好好照一张照片,可惜稿费成了泡影,不过如今月泊在身边。
他们按要求站在幕布前,微微靠近。
南栀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向哪里,摄影师看出来她的局促,鼓励她。
“来,姑娘笑一笑。”
南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这不是最佳表情,摄影师没有按下快门,他接着说笑话逗她笑。
松月泊一直耐心看着前方,可他又十分想看一看南栀的表情,于是微微侧过头,低头看着她。
南栀笑了很多次,脸都有些僵硬,微不可查怂了下鼻尖。
松月泊看到了,笑出声音。
小动作被发现,她不好意思地抬头看,望进他的眼。
摄影师眼疾手快按下快门,将这一刻永久定格。
他们都没有看向镜头,忘记镜头的瞬间才最自然。
摄影师对这张照片满意极了,他说,这可不是一张简单的照片,这像是一张故事。
若是望见这张照片,你会联想起很多场景。也许是久别胜重逢的恋人,也许是一见钟情的欢喜,也许是最后一面的释然......
后来松月泊将这张照片寄回了英国,松月亭松月伶抢着看。
“这个女孩子是谁?哥哥在信里怎么没有说?”
“她好好看!”
“是不是哥哥的......”
松山在一旁接口道:“女朋友。”
他们吃惊又惊讶,拿着照片看了好久。
松太太一时有些怅然,可细想之后觉得松月泊喜欢的女孩她应当也会喜欢,月泊的眼光是不会差的。
他在信里并未提及自己的感情生活,不知是在父母面前羞于表达情感,还是觉得言语不足道,一张照片其实胜过千言万语。
松太太拿着照片摩挲了许久,忍不住问道:“怎么都不看镜头?”
松山笑一笑:“这样不刻意,才最显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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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南栀一大早就被甄念慈叫醒,她说有人找她。
南栀瞬间惊醒,却想不出会是谁来找她。就这样带着疑惑,她走向校门口。看见来人的一瞬间,仿若梦境成真。
南音提着行李箱站在校门口,看着眼前来往的人群。
风霜都刻在他脸上,陌生的环境让他看起来局促又茫然,他穿着灰旧的外衣,像石像一般伫立,因害怕错过熟悉的身影而不停张望。
南栀想起还在安南时,他也曾这样等着她回去,也曾害怕错过她身影。那时的兄长,总是乐观又宽厚,在乱世里,种下一山栀子花。
南栀跑过去,她原本激动万分,可是与哥哥视线相交的那一刻,疏而情怯词穷,甚至不敢再靠近。
南音看到她跑过来,大力的招手,刚才的局促与茫然全然消失不见,他像孩子一样喜悦。
“妹妹——”
熟悉的声音叫南栀眼睛发酸,她拼命压下眼底的酸涩,弯起眼睛勾唇角。
她扑过去,一下抱住他。
从离开家的时候,今生就是见一面,少一面。
南音猝不及防往后退了几步,他笑着说:“看看你,还是个小孩子啊!”
随后轻轻说:“晚了一步,妹妹,生辰快乐!”
她终于忍不住,眼泪流下来,哭得肆无忌惮。
她不知道这个向来老实的男人是如何穿越山海奇迹般地出现在她面前。她经历过,明白那是一场叫人精疲力竭的跋涉,如若不是信念支撑,寻常人定是难以忍受。
她的信念是——不要平庸。
那些归国学者的信念是吾国与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