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介反思自己。

他们一路贴着地面和高大建筑的表层无视重力飞行，直到到达青森，停在一个略微破旧的神社前，中原中也扭了扭脖子，问道，“这里可以吗？”

“啊，”橘发青年点头，“不愧是中也，我想的就是这里。”

中原中也勾了勾唇，下车来到神社门口，“这里好像连神官也没有。”

“毕竟是个小神社嘛，”橘发青年说道，“而且在这边身为‘荒神’的你根本就不来看看信徒，人少也完全能理解。”

中原中也抬手压了压自己的帽子，“我只不过是荒霸吐的人间安全装置而已，可不是什么神明这种东西。”

说话间，他们进入了神社，鼻尖隐隐约约能闻见燃烧的香料味，中原中也问，“要不要去树那？”

中原中也说的是神社院子里的一颗大树，看得出已经是一颗年纪很大的树了，枝叶繁茂，树根深深扎进地底，与其说这棵树是神社里的，不如说是这棵树和这个神社一并生存。

荒介走过去仰头看着这棵树，用带着伤疤的手掌轻轻贴在树干上，这棵树的树枝上缠满了红色的绸缎，绸缎里藏满了人们的心事与愿望，风吹过的时候，叶子和红绸一起飘摇，木制的走廊传来几声脚步声，有道声音迟疑的响起，“…你们是？”

橘发青年转头看去，是一个穿着巫女服的小女孩，看上去十二三岁的样子，中原中也朝女孩子竖起食指比在唇前，女孩子莫名突然红起脸，轻轻踮着脚跑过来看他们。

“是荒神大人来看我们了吗？”

小小的巫女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容问道。

中原中也看向橘发青年，耸耸肩，意思是你来解决。橘发青年收回手走到巫女身边，朝她笑了笑，“可以保密吗？我们只是悄悄来看你们。”

说话间，橘发青年朝巫女伸出没有伤痕的手，指尖轻轻点在巫女的额头，有暗红色的纹路悄悄印在巫女的额头上，女孩好奇的抬手摸了摸微微有些发热的位置，“是神明大人给的印记吗？”

橘发青年微笑着说道，“不，是诅咒哦，如果不保密的话，就会立即死掉的诅咒。”

巫女瞪大眼睛，双手捂住额头，噔噔噔的后退两步，“！”

中原中也站在橘发青年身边，朝巫女眨眨眼，“如果你保密做得好的话，这就是祝福。”

两个面容一样如同双生子一般的人一唱一和，说得煞有其事，巫女举手就差对天发誓自己会保密，然后眼睛亮晶晶的问道，“那荒神大人，你们原来是双胞胎吗？”

中原中也说道，“我不是荒神，我旁边这个才是。”

橘发青年说道，“我不是这边的荒神，我旁边这个才是。”

巫女：？？？

荒介抬手摸了摸头发，顺手摸到了中原中也给他扎的小羊发绳，于是干脆直接把发绳捋下来，长发顿时铺在背上厚实得像羊毛，荒介把发绳丢给中原中也，“还你了，当留个纪念。”

“现在就走了？”

荒介点点头，从指尖开始逐渐溃散成飞灰，巫女双手捂嘴压抑住嘴边的惊呼声，中原中也把发绳缠在右手腕上，“不多再看看？”

荒介摇头，“中也，你是知道我们自己的，”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捂住心脏跳动着的地方，微笑着说道，“林太郎说的没错，听话的孩子果然是能被实现愿望的，我已经很累啦。”

像是有一块无形的橡皮擦在把他存在的痕迹擦去一样，从边缘开始溃散成飞灰的荒介对中原中也笑着说道，“谢谢你中也，这样的可能性真的是太棒了！要记得照顾好院子里的花，真想再看一次向阳花开啊。”

橘发蓝眼的青年这么感叹着，风吹过，就这么消散在神社的院子里，中原中也左手手指弹了弹右手腕的发绳，笑着对空无一物的院子说道，“知道了，会好好照顾那些花的。”

巫女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他是死掉了吗？”

中原中也转头对女孩笑了笑，“不，他去找他的向阳花了。”

巫女的眼睛晶亮，“荒神大人能找到吗？我知道这边哪里有向阳花！”

“能找到的，”中原中也朝门口走去，带着笃定，“他会找到的。”

巫女歪了歪头，看着她信仰的神明一步一步离开了神社，少女想了想，找来一根红绸带，搬来一架梯子，踩着梯子在树枝上系上一个结，双手合十，懵懵懂懂的在心里说道，“荒神大人，千万不要迷路呀！”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很久很久以前…】

【神明化为人形, 行走于世间】

中原中也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是废墟和鲜血。

身上的衣物不能完整的遮住身体，赤裸在外的双手与双足在摇摇晃晃的站起尝试学习走路时被他自己撞得青肿, 肚子饥饿得咕咕叫，却只能茫然的把手放在传来声响的部位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