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派规则如凡间律法,后者可立国,前者可立派,安民护弱,惩恶扬善,我不用门规,难道要学那些无脑逞凶之辈,只知斗狠欺弱?连掌门都要向门规低头,难道还有人无视门规?”南棠道。
“你……”常织织竟被她堵得无话可回——这滋味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常师姐还没说到这里所为何事呢?”南棠反问道。
“老师,不知是谁将我们在此秘训之事传了出去,他们就来了。”杜一壶凑到南棠耳边小声道。
“我只是听说有人在此地秘训,前来瞧个热闹,顺便提点几句,免得有人误人子弟。”提及此事,常织织看了眼南棠身后的丙班弟子,“还给人不切实际的幻想。”
“劳师姐费心了,我自己的弟子我自己会教,是不是误人子弟,是不是不切实际,到了试炼那日自然见真章。”南棠笑眯眯道,“倒是师姐……我没想师姐竟如此看重我,不惜带这么多人前来探听,这是怕我的弟子夺胜?”
“虞南棠!你少狂妄!”常织织被她气得不行,“如今你一无所有,以为还有人护着你吗?”
“护着我?难道从前有人护过我?”南棠笑得更炽,“常织织,我还真想问问你,你十年如一日地针对我,又是为了什么?你要是觊觎掌门夫人之位,如今我已经让贤,你自可争取。”
其实南棠一直好奇,常织织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
在所有厌恶南棠的人中,常织织是唯一一个例外,她不是从南棠结修开始嫉妒,而是从三十年前,甚至更早,早到南棠刚踏入重虚宫起,就处处与南棠为难了。
而常织织也是唯一一个,由始至终都喊她全名的人,在整个门派都以她的排行称呼她时,在她的名字都快被“五师妹”磨灭之时,只有常织织,叫出她的全名。
“谁稀罕什么掌门夫人的位置,你和江止那点破事,我没兴趣!”常织织仰起下巴,“我就是看不顺你,本该是我拜入前掌门门下,却因为你,我被他拒之门外。从小到大,他们便要将你我相提并论,我曾视你为劲敌,可你却一事无成,只知躲在你几个师兄背后!我瞧不起你。”
拜入前掌门门下,本是她父亲寄予厚望之事,却不想被南棠截去,她因此被同门笑了很久,也被她父亲责怪了多年,怨她不够优秀不够努力。两人时不时就被拿出来比较,后来一起进了内门班学习修仙基础,又是南棠领先她一头。
南棠因为资质不行难以修炼,但基础的各门功课却学得异常优秀,当时的同期弟子,无人出其左右。有很长一段时间,常织织被她压得喘不过气,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必要超越她。
可就是这样一个被常织织视为劲敌的对手,却在后来数十年间毫无所成,甚至困顿情爱,受心魔所扰,以至她常被父亲斥责,连这样的虞南棠都比不过。
“原来如此。”南棠从未想过,一直被人视作废柴的自己,也曾是他人想要超越的目标。
“虞南棠,你若真有把握能带你的弟子胜出试炼,敢不敢与我一赌?”常织织忽盯着她道。
“怎么赌?”南棠问她。
“若是丙班能胜出,则我输,若是丙班不能胜出,则我赢。若你输了,我要你那两千灵髓!”常织织勾起一丝笑来。
她打听过,如今虞南棠手里最值钱也最重要的东西,只剩下结丹用的两千灵髓。
“如果我赢了呢?”南棠静道。
“你想要什么?”常织织反问。
南棠眯了眯眼,眸中有丝黠光:“殊灵洞,我想要你的殊灵洞。”
她正缺个好洞府呢。
第22章 不死
两千灵髓的价值比起灵殊洞还是差了一大截,不过这已日南棠如今能拿出的唯一值钱物,再多也没有了。常织织迫不及待想要战胜她,便允许了这个赌注。
目送常织织像只骄傲的孔雀般带着一众宁霞弟子远远离去,南棠摇摇头,还没转身,就被杜一壶等人围住。
“老师,你这赌是不是下得重了点?我们……万一要是赢不了……”杜一壶小声道。
商九、叶歌等人也纷纷露出担忧的目光。
南棠敲了下杜一壶的脑袋,道:“还没比呢就说丧气话。你们刚才可都看到了,我为你们也算豁出去了,如今我已不是掌门夫人,就剩那袋灵髓还都押给常织织,要是输了,当真是一无所有……”她说着垂头假意拭拭眼。
叶歌是姑娘家,心肠软,见状忙安慰她:“老师别急。”
南棠便又抬头:“所以你们不考虑替为师努把力,帮我赢回一个新洞府,也替你们自己争口气?”
“老师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赢得这场试炼!”商九性情中人,立刻便握拳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