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鲛人。”她心里一惊,在冰窟的正中央看到了数百鲛人,忽然想到什么,“月枭仙君在炽冰禁狱内接受炽冰试炼,这是……”
“这是鲛皇继任礼,他已经通过炽冰试炼,继承前鲛皇之力,来得正是时候!”夜烛唇角微勾,将手自她掌中抽出。
“你在做什么?”南棠只见他划破自己掌心,鲜血顿涌,聚在他掌心间,看着触目惊心。
“把你的灵力注入其中,快!”夜烛轻喝。
见他神情冷峻,南棠没有犹豫地将灵力注入他掌心血中,刹时间,血光莹亮,他以指醮血凌空绘符,不过片刻时间,便在半空完成一幅南棠看不懂的血符。
他轻轻一震,血符融化,化作巨大虚像,在南棠猝不及防之时,又融进她体内。
“昔年我曾救紫鲛全族,鲛皇为报此恩情,与我结过元神契,愿世代供奉于我。如果他通过试炼,就会从上任鲛皇那里得到这段元神记忆,知道应该怎么做。”夜烛解释得很快,因为冰面上已经扬起雪粉,远处的鲛人已经纷涌而来,“以我血所绘之符可化我本象,鲛皇认得出来。”
南棠便想起自己在月枭母亲的元神中所见之景——那竟是与祈明渊的元神契?
“可是你的本象为何进我身体?”她一边蹙眉,一边拉过夜烛的手,往他手上注入短气。
夜烛的手,很冷,像北境的冰块。
“这样,鲛族就能护着你,我才放心。”夜烛落下一语,反手拉着她跳下龙影剑。
那头,月枭已然带着鲛族人赶到此地,看到南棠与夜烛不免一怔。过了炽冰试炼的月枭,承袭了其母修为,境界臻至灭劫初期,手执长戟,散着发,于众鲛之中显得十分醒目。
“南棠?元……尊……”显然,他对她的出现,以及她身上属于祈明渊的气息倍感疑惑。
南棠大抵也明白了夜烛之意,飞身上前,言简意赅道:“赤冕战修侵入,玉昆大劫,我需要鲛族相助。”
“元尊之令莫敢不从。您与炽冰禁狱,皆乃鲛族之责!”月枭紧握长戟,向她行了个鲛族之礼。玉昆的情况,他也已经听到浮鲸海各处传来的消息,此番出关,也正要带着鲛族守海。
南棠虽不愿月枭误认,但眼下并非解释的时机,只能点头,不过还没等她开口,一股包裹着杀气的仙威陡然逼来,眨眼间笼在炽冰禁狱之上。
“谢逍来了!”夜烛一把拉起南棠的手,飞快朝冰窟深处跑去。
不过片刻,二人奔至冰窟正中间,南棠盘膝坐下,睁着眼望夜烛。
“你对春种和十方古阵的了解和掌握已经比我更深更强,我给不了你更多建议。十方大阵可召山川,可唤湖海,春种亦可化生万灵……你拥有天地星辰所赋予的力量,尽力便可。”夜烛坐到她的身边,温声一语,忽然又压低声音道,“南棠,器无善恶好坏,人才有。如果玉昆失守,你……可启炽冰禁狱。我许你重器为聘,助玉昆应对劫难。禁狱的钥匙就是鲛皇,以你身上祈明渊之息可以开启。但我希望,永远不要有那一天……”
北境极寒,他的唇已冻得泛青,脸色并不太好,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这话听得南棠总觉得不妥,她脱口而出:“夜烛,那你呢?”她若入定,便无法再顾及身世之事,而夜烛亦是谢逍的目标,她害怕……
“我会留在这里陪你。”夜烛道。
“你发誓!”
“我发誓。”他笑了笑,一口应下。
南棠深吸口气定神,放下心头纷杂念头,缓缓闭眸,看着夜烛的笑脸消失于眼前。
夜烛的承诺,从来没有食言过,他不会骗她。
可她忘记了,祈明渊是个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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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棠入定得很快,不过片刻,神识便已融入四野,海底巨大的法阵渐渐亮起,一道青光冲天而出,第一个十方古阵被唤醒。
远处依稀有斗法声传来,谢逍已经赶到。
夜烛只坐在南棠身边静静看她——她像睡着一般,面容平静,唇角微微扬起,像嚼着丝浅浅笑。
他伸手轻抚过她的脸颊,侧俯下头,冰冷的唇点上她的笑,轻轻摩挲。她的唇瓣,温热,绵软,还有丝清冽的甜,每一寸都让他流连。
“对不起。”他唇间逸出一语,万般艰难地离开她的唇。
如果他是夜烛,他不会离开她,但他现在还是祈明渊,他得为万万年的错误负责。
“我想,他还是更愿意留在你身边。”他又笑笑,将那被生气包裹的半魂取出,轻轻按入她的眉心之间。
语毕,他又啄了下她的唇,起身朝外走去。
“你要离开?”月枭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见他离开,不由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