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禄兽正蜷着兽躯将她团在怀中,与她一起睡在高阁内,因为她的醒来,也睡眼惺忪地与她对望。
对比记忆里厮杀的险境,这般安逸的画面让她有些恍神。
“阿渊?”她低声唤他,“我晕过去了?”
天禄兽将尾巴圈得更紧,眼皮却是一阖,也不搭理她,径直睡去。
“醒了?”阁外此时传来熟稔声音,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处。
南棠听到夜烛声音,又懒洋洋地倚入天禄兽怀中,半眯着眼问他:“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不是很久,两天而已。”夜烛缓步踱入屋中。
他已经换过一身衣裳,斗法时的紫金战甲不见,庄严神秘的黑色衣袍也消失,身上只有件宽松的豆青大袖衫,腰间系着浅金束绳,垂着长长的流苏,衣摆随着他的步伐翻如细浪。
这打扮,很随意,也很迷人。
“这里是……潜仙宫?”她一边盯着他,坦然享受他的美,一边喃喃道。
他们还没离开星罗界?
夜烛点头:“所有人都已进入地宫暂避。”
南棠捕捉到一个“避”字,眉头顿时大蹙:“为何?我师父不是已经将黑魇封在禁阵之外?”
夜烛说话之间已经走到她身边坐下,手自宽袖内探出,自然而然执起她的手,探入一道灵气检查她的身体。
“星罗界已经有部分被它吞噬侵占,你师父的山海禁录只能暂时将黑魇阻隔在小幽都外,不过也撑不了太长时间。”
情况只是暂时稳定,但山海禁录治标不台本,黑魇仍在,随时可能突破禁阵。
“难道就没有办法对付它?”南棠再度直起身体问道。
“这东西脱六道离轮回,再生能力强悍,难以诛除,唯今之计,就是希望山海禁录可支撑到星罗界门关闭之日,阻止它通过星罗界侵入玉昆。”夜烛答道。
“这东西,到底怎么来的?”
夜烛检查完她的身体,确认无误之后也缓缓倚到天禄身上,将她拉下,回道:“南棠,星域之间有无数未知的异兽,或漂浮在虚空中,或蛰伏于遥远星辰之上,未知且危险,可能是我们未曾见过无法想像的形态,也是无法对抗的存在。你要明白,就算修炼得再久,境界再高,始终天外有天,你面对的只可能是越来越广袤的天地,永远不会无敌。天生万物,万物相生相克,皆有天敌,这是世间常态,你不必过于惊讶。”
他说着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手臂枕到南棠后颈,语气温和。
“这只黑魇,就是我们所未知的异兽,会向这无垠星宙放出无数足以迷惑人心的召唤,寻找自己的信徒。而在很多年以前,第一个走到这里的白潮收到了它的召唤,相信了它给的骗局,被它寄生,从此打开了无量天,将它召到此地,再经万年更迭,这只黑魇终于侵入星罗界。”
南棠努力消化着夜烛的话,眉头都快拧成死结。夜烛失笑,侧过身去,将手搭在她腰间,道:“白潮被你师父所擒,梵天界掌握的东西比你我要多,迟些时间他应该会向你解释清楚来龙去脉,你先别想了,顾好你自己再说。”
“黑魇是想通过星罗界进入玉昆吧,可就算星罗界关闭,离开玉昆,但到下个三百年,下个一千年,还不是要面对?”南棠可以不想黑魇的来历,但她没办法不想往后的出路,“我去找师父商量。”
她一边说一边起身,夜烛叹口气,将人圈回。
“他们已经集中在外面商议对策,那些修士个个境界都比你高,活得都比你久,你一个一百多岁的小修士出去了能有什么用?”
“你这一千多岁的老东西,还不是要靠我这一百来岁的小修士才能收伏白潮?”南棠不爱听这话,怒怼夜烛。
“……”夜烛看她两眼,投降,“你说得对,要不是有你,在下这条小命已经不保,我不该小瞧你,只是你先前耗尽全力以至力竭而倒,这才刚刚醒来,在下委实不愿你再劳心劳力。虞仙友可否瞧在在下一片关怀之意,原谅则个,再多休息休息?”
这话伏低作小说得很是流畅,夜烛和她吵吵闹闹过许多回,如今哄人的伎俩见涨,南棠绷不住噗呲笑出声,心头阴霾倒被他冲散了许多,只是又想起另一事来。
“你先前喂我吃的,是何物?”
她身体的改变似乎就因此而起。
“好东西。”夜烛却故作神秘撇开头,“你闭关时间不够,虽得星力,但肉身修炼并没跟上,所以在大量施展春种生气以及对付白潮之后才会晕阙。我给你的东西,能够弥补你肉身的缺憾,你可要好好消化。”
“到底是什么?”他越说,南棠就越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