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轩壮了壮胆:“我师父,就、就是……松霞君!”
“什么?”虎山君因为惊讶,虎口重又张的很大。
大猫肃然凝视之时,固然威严,这么大张虎口的样子便显得有点儿呆。
金色眼睛闪了闪:“你是上官松霞的徒弟?”
柳轩见它果然也听说过松霞君之名,忙道:“当然了,其实我师父就在……不远处,你敢伤我,她即刻为我报仇,她的道法无边,你绝不是对手。”
谁知,虎山君金色的瞳仁一闪,愤然地嘟囔道:“本君当然不是她的对手!要不然也不会被毁了容貌。”
伥鬼立刻安抚:“没关系,山君你还是最好看的,有了这道疤痕,更显韵味。”
柳轩定睛细看:“原来你脸上的伤疤,是松霞君所留?”
“嗯?”虎山君却听出异样来:“你不是说她是你师父吗,怎么竟又这么称呼?”
伥鬼跟着叫起来:“哎哟!他是说谎的!”
虎山君吼道:“本君就知道,如果是上官松霞的弟子,怎么可能这么脓包?”
柳轩没想到这老虎竟还很聪明,忙道:“稍安勿躁,我真的没说谎,我师父就在不远处……不信的话,你大吼两声,她一定能听见。”
虎山君犹豫:“你这小子必在诓骗本君。”
柳轩知道,只要这老虎一吼,松霞君必会惊动,便故意道:“你难道不敢?怕招惹我师父来到,必又吃亏是不是?”
虎山君的大眼睛闪了闪,正要吼叫,伥鬼忙道:“山君,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理会他,这么好吃的东西,还是赶紧吃了要紧,你吃了他,兴许就能化形了。”
柳轩看着那伥鬼,气恼:“怪不得人家说‘为虎作伥’,你活着的时候明明也是个人,怎么死了,竟比鬼还坏。”
伥鬼摆出一副死白的冷脸,不理他。
簌簌响动,虎山君已然出了树丛,柳轩惊愕地发现,它简直比自己还要高,那个头逼近过来,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的脑袋咬掉。
这种巨大的威慑力,让少年像是被摄魂一样,无法动弹。
虎山君重新张嘴,准备把柳轩一口吞掉,因为虎口大张,加上距离很近,柳轩能感觉它嘴里喷出的热气,弄得他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生死攸关,柳轩心里突然又掠过那道翩若惊鸿的影子,他心里只觉着无限的失望,遗憾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不过……倒也没什么可遗憾的,毕竟人死了可以做鬼,兴许他仍能跟在她的身旁。
就在柳轩闭目等死的时候,虎山君忽然僵住。
金色的虎眼越过柳轩,却看向他的身后。
有道月白的影子静静地立在彼端,她的声音很轻:“虎山君,你是要开斋么?”
老虎的嘴巴还在大张,因为太过惊愕,下颌几乎脱位。
它有点尴尬地把嘴合上:“松、松霞君,真、真的是你啊,我哪里有……只是在跟这个人开个玩笑而已。”
且说着,它竟怂怯般往后退了两步。
上官松霞却盯着老虎身旁的那半截鬼魂:“这不是你的伥鬼吗?事隔经年,你居然还有了伥鬼,这是不是说,你已经伤了人命了?”
背后的秀骨剑“铿”地发声。
虎山君偌大的脑袋低了下去,认错似的:“不不不,他是先死了,我才吃了半截的。”
松霞君眯起双眼:“吃了半截?”
虎山君咕哝道:“他既然死了,尸首就是一团肉,我吃了也不算杀生。”
松霞君道:“那它没帮你祸害过人?”
“没有没有,”虎山君即刻否认,毛茸茸大脑袋晃来晃去:“今晚上是头一次,”它向着柳轩嗅了嗅:“都怪这个味道太好吃了。我们才没忍住。”
那伥鬼先前察觉不妥,早飞到了虎山君身后躲藏起来。
听到这里,伥鬼战战兢兢说道:“我可以作证,山君没吃过人,我正是因为看她太饿了,才给她找了这个人。”
这时侯柳轩早跑到了松霞君身旁,虎山君讨好地:“松霞君,你怎么又收了一个徒弟?你这个徒弟的体质有些特殊啊,差点引得我开斋。”
上官松霞淡淡道:“你本极有灵性,百年前我放过你,正是因为怜惜你这一点灵性,如果你能够虔心修炼,自然会有可为,可惜你又吃了人肉,浊气沉压,耽搁了修行,今夜你若伤了他,别说修行,即刻便叫你灰飞烟灭!”
虎山君后退两步,慢慢地蹲了下去:“我、我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松霞君看着它身边的伥鬼:“你不该耽搁在此处,于你,于山君都是负累。”说话间,手中多了一道符纸,松霞君垂眸默念几句,将符纸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