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场(153)
萧临的双亲是何等样的人物啊!王观忽然被这话击中了神经,一种不祥的预感从他的脚底直爬到他的脊背。
他的神思幽灵一样地飘荡着,在不知道第几次去小区周围探查情况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小区的戒严解除了。
他欣喜若狂,一边把车往小区里开,一边给萧临打电话——还是没通。
小区的路边人群三三两两,都在说着这场虚惊。也有跟他情况一样,刚刚联系上家人的,都很欢喜。
王观的心沉下去。
他将车停好,奔回家里。
家里的灯亮着。
王观心里燃起星火的希望。
他打开门。
屋里坐着两个人。
一个荷枪实弹的武士,一个穿着运道道袍的中年人。
王观认得,那道袍是国师院的制服。
“你是王观先生?”那国师院的人先站起来,神态里有些意外,言行间还带点礼貌。
屋子里所有的屏蔽都还在,所有的门窗窗帘紧闭,王观很警惕:“你们是什么人?”
武士站起来,从身上拿出证件:“羽林卫郎中,奉军令执行秘密任务。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王观接过那证件,封面玄色底,当中烫着五彩祥云金团龙。打开,首页印着照片,写着姓名茅朗,职位羽林郎中,分队和编号。
国师院的人也递过来证件,是国师院甲部部令,名字叫秦舒。
王观问:“萧临是你们带走的?”
羽林郎不说话。秦舒接回证件,笑得跟寒暄一样:“是。”
“原因是什么?”
还是秦舒答话:“暂时无可奉告。”
“带我们去哪里?”
秦舒摇头:“无可奉告。”
“那带走我们,要做什么?”
秦舒笑道:“请你协助调查。”
王观顿了顿:“我能见到萧临吗?”
秦舒道:“目前还不确定。”
王观最后问:“最快我什么时候可以看见萧临?”
秦舒说:“最快的话,明天或者后天。”
于是王观被押着,非常低调地走出了小区大门,一路上没有人看到他们。王观知道是因为那位秦舒做了屏蔽阵法。国师院甲部是直属效命于国师的部门,拥有目前可知的最珍惜的屏蔽材料。所以他的任何运道法门都用不出来。
他们在小区门口上了一辆押送车。不知道走了多久,车速减慢,直至停下。模糊听见交班的声音,然后他被押着换了一辆车。
车外很冷,似乎飘着雪花。
这是王观期待了很久的下雪天。但是他没有任何欣赏雪的心情。
到处灯火通明,到处都是站岗的武士。他甚至来不及仰头看看庞大的洞门上面的匾额,就又被塞进了一辆车里。陪伴他的,依然是沉默不语荷枪实弹的羽林郎,还有支着头假寐的秦舒。
这次没走多久就停了。
停在一座院前。
很平常的家居小院,乌瓦平房,白墙红门,院子里摆了许多长青盆栽,隐约含着阵法。
王观被押着进了一个房间。房间宽敞,整齐干净,是个标准的宾馆客房——依然加了厚厚的屏蔽阵法。
“不早了,王先生先休息吧。”
装睡了一路的秦舒笑眯眯的,没多余的话,带着那羽林郎退了出去。
已是子夜时分,外头灯火通明,又寂寂无声。门口和窗边都守着全副武装的军士。
这里似乎是个惯常关运道是的地方?那今天都是针对他来的?
羽林卫是直属天子的禁卫军,国师院是参谋一国运道的枢要部门。能命令他们联动的,普天之下能有几个人?又能是因为什么事情?
是跟今天下午忽然戒严一样的原因吗?是禁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因为有山陵崩的大事发生?当今春秋鼎盛,但一直没有子嗣。万一宿卫不严,有什么荆轲聂卫之流,那倒是很有可能乱一乱。
还是说,跟自己的天才运道有关系?不至于,国师院那么多天才呢,自己没厉害到那个地步。
可又跟萧临有什么关系?萧临虽然是几代的世家,但远离中枢,又不是皇亲,衣食富贵而已,能有什么关系。
萧临现在在哪里呢?
是不是跟自己一样,有个干净的地方呆着,至少还被客客气气地对待?
还是已经……
他不敢想象。
他要知道萧临现在是否安全。爱人之间是可以感应的,只要启用他的新逻辑画个最简单的阵法,但它需要可以悄悄穿透这个小院和这个房间的屏蔽阵法。
他需要纸笔。
房里有床,床尾对着电视柜子,靠窗有一组沙发,沙发上的桌几摆放一副便携茶具,边上的竹筒里甚至还放着几包未开封的茶叶和一筒牙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