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掌中骄(35)
她站在一片熠熠生辉的光影里,身后是豪华的宴厅与香车宝马。
而他却站在与她遥遥相对的昏暗之中。
一条马路,像是生生隔开了两个世界, 也彻底隔开了二人。
最终, 顾让率先转开目光, 平静地朝前走去,一如没有看见她的模样。
秦蝉仍盯着顾让的背影,少年的脊背依旧如此笔直,眉眼没有丝毫的波澜, 只一步一步地远离她的世界,义无反顾,毫无眷恋。
“怎么了?”梁隽走上前来, 循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秦蝉收回目光:“没事, ”说着收回目光转过身去,熟稔地弯起一抹笑, “梁隽哥, 我们进去吧。”
梁隽看着她唇角的笑,叹了一口气, 任她挽着自己的臂弯轻声说:“在我面前,你没必要这么笑。”
这样的晚宴对秦蝉来说并不陌生, 十六岁那年,她就已经在秦新城的带领下参与这样的应酬了。
金碧辉煌, 璀璨豪华, 却没有半点温度, 人人脸上像挂着面具,友好地寒暄,就连唇角的笑都是最完美的弧度。
哦, 除了梁隽。
秦蝉看了眼身边的男人,一贯对所有人、事温和的他,总会在这样的场合,多几分不耐和厌烦。
文雅和她的先生是这场晚宴的主角,少不了在宾客前说些场面话。
秦蝉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文雅的先生看起来四十几岁的模样,人却保养的很不错,模样也透着几分书卷气息,带着一副没有边框的眼睛,气场倒和梁隽有些相像。
不同的是,梁隽多了几分孤傲,而文雅身边的男人更多的是带着世故的和煦。
场面话说完,钢琴曲也刚好响起,又是固定的流程。
文雅夫妇跳了开场舞,其他的男女宾客也客随主便。
“还记不记得,我教你的第一支舞?”梁隽突然作声。
秦蝉点点头:“华尔兹的基本舞步?”
最简单的舞,可那时第一次跳舞的她,依旧踩了他很多脚,他却只是笑着摇摇头,说“再来”。
梁隽笑了笑,对她伸出手:“试试?”
秦蝉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二人滑进舞池,随着音乐徐徐跳着。
“现在倒是不踩脚了。”梁隽温声调侃。
秦蝉安静地在他手中转了一个回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梁隽倒没再多说什么,钢琴曲停下,二人也便随之停了下来,直到第二支曲子响起,仍有宾客没有尽兴地在跳着,也是在这时,文雅挽着她的先生走了过来。
“梁先生,秦小姐。”文雅显然还是记得秦蝉的。
几人打过招呼,文雅的先生似乎仍有别的应酬,抱歉地点点头离开了。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文雅的表情收敛了些,看着梁隽,唇角的笑也淡了许多,“梁隽,好久不见。”
梁隽也点点头:“提前预祝文小姐和张先生在一起八周年快乐。”
秦蝉转头看了他一眼。
梁隽的这句话,是她听见的他说过的最尖锐的一句话了。
今天是文雅夫妇结婚六周年纪念日。
而八年前,梁隽和文雅还没有正式分手。
文雅的表情微变,声音也提高些:“梁隽,你一定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吗?”
话音刚落,周围不少人因为这句突如其来的声音朝这边看过来。
“抱歉,酒量不佳,”文雅飞快地收拾了下情绪,人也平静了许多:“是,我就是一个俗人,梁隽,我没有你那么清高。我喜欢你时是真的喜欢,可我也喜欢酒,喜欢钱……我现在的先生很包容我,”说到这里,她看了眼秦蝉,“七年前,在南桥岸,你用秦小姐当借口,拒绝我的求和,如今你找秦小姐和我又有什么分别呢?”
如今的秦小姐,不也是流于世俗中的一个人吗?
始终都和他不是一个世界。
秦蝉闻言扬了扬眉梢,她并不讨厌文雅,他们的感情与她无关,且她的确也爱钱,爱得坦坦荡荡。
但……
“还是有分别的,”秦蝉慢吞吞地打断了文雅的话。
文雅朝她看了过来。
“比如,”秦蝉唇角的笑淡了些,“我酒量挺佳的。”
不会在不该的场合,说一些不该的话。
文雅一怔。
梁隽也朝她看过来,眼神微讶,却很快反应过来,看向文雅,眼中的笑恢复以往的温和:“刚刚是我失言了。”语气却无形中带着几分疏远。
文雅的眉眼也少了些锐气,拦下了一旁的酒保,拿起两杯香槟递给梁隽和秦蝉:“我也失态了,敬二位一杯,算是赔不是了。”
秦蝉不得不承认,不愧是在一起过的人,精准地知道对方厌恶什么。
比如,文雅嘴里说着抱歉,可却直接将那杯高度数的香槟酒递给了梁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