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醋坛子(66)
不久后,它再次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家还是那个家,但它已经是不再是那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小脑斧了。
它戴着耻辱圈,蜷在落地窗边的吊篮里,死气沉沉地望着楼下的车水马空,任凭游芝芝怎么讨好都不给她一个眼神。
游芝芝本来以为自己在主子面前失宠了,可昌珩来了后,她才知道游草草爱她有多深。
它耸着脊背把自己弯成一把弓,呲着牙炸着毛,发出了毒蛇吐信子一般让人后背发凉的声音,贴着墙蓄势待发。
昌珩谴责地看了游芝芝一眼。
还从没有哪个小猫咪敢这么对他。
他把手里给游草草买的营养品放在桌上,“它好像不太欢迎我。”
那当然,恶人全让他做了。
游芝芝心虚不已,赶忙拿出她的谢礼。
上回昌珩送她的包包她前天拆啦,巨好看,超喜欢。昨天收拾家务正好看到上回爸妈带回来的表,就拿出来回礼。
表嘛,中年男人的标配,平时他也没少戴这个牌子,游芝芝自觉这个礼物应该不会踩雷。
但昌珩明显期待落空的表情告诉她,她踩了。
他陪她一起坐在地毯上,看了眼流光溢彩的表盘,试都没试,啪一声关上盒子。
“谢谢。”他道。
游芝芝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昌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熟悉的眼神令她福至心灵,豁然开朗。
狗男人是不是都一个德性?无论在外多么光风霁月,在内都逃脱不了原始本能。
游芝芝真是搞不懂,脸颊有什么好亲的。
她干巴巴来了一口,表示他爽肤水的味道很好闻。
昌珩淡笑,还想有进一步的动作。
游芝芝赶紧往后撤,逃到一个安全距离,搬出老妈大旗。
“不可以……”她一本正经,“我家教很严的。我妈祖籍晋江,她很保守,不允许我跟男孩子有任何形式的乱来。”
昌珩眼神晦暗,“我认为接吻这种正常的情感交流方式,在如今的情侣之间,不算乱来。”
游芝芝使劲摇头,瞎说八道,“我都说了我妈很保守。涉及到唾液交换,那是大忌!而且……”
她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仿佛为了他牺牲很大地道:“任何事情都讲究循序渐进,我们才刚在一起,刚才的行为已经是很冒失了。”
虽然吧,这个头好像是她自己起的。谁让她那天晚上告别的时候非得这么安抚一下人家呢?到头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昂着头,“我妈说了,交往三个月以上才可以牵手,满半年才能考虑面颊上的亲吻。”
昌珩听得很认真,眉头紧紧拧住,“那之后呢?”
游芝芝根本没想到这么远,别说半年,三个月就已经是她的恋爱极限了。她现编道:“之后……就没有禁忌了啊。当然了,特指脖子以上。脖子以下还是只能牵手。”
昌珩沉吟了一会,“……为什么你妈妈要这样?”
看游芝芝的年纪,她妈妈应该还很年轻。让孩子自尊自爱是好事,但做到这种程度上,就令人费解了。
“我不是说了她是晋江人嘛?那地方的妈妈都这样,她在我外婆手里也是这么过来的。”游芝芝憋住笑,在心里给严婉同志、外婆和晋江市的父老乡亲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昌珩似乎是信了,还要再问什么,游芝芝生怕露馅,赶紧用别的话题岔开。
她发现,昌珩在男女之事上真的好好骗哦,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单纯。就像初出茅庐的张无忌,一点都不明白女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
游草草对着昌珩威胁了半天,见他全副身心都在铲屎官身上,赶紧跑到楼上去,生怕逃得迟了,连蛋皮都不能再拥用。
游芝芝急了:“不能跑!伤口还没好!”
她不放心,跑到楼上去看。刚推开卧室门,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出现在眼前。
游草草正在埋屎。
不过它不是拉在被子上,而是拉在台子上她刚熨好、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白衬衫上。
那件衬衫,是昌珩的。
游芝芝只想问:扔猫犯不犯法?
她扶着门框叹了会气,走过去,把被游草草揉成一团的衬衫扔进垃圾桶,若无其事地下楼去。
昌珩刚一走,她就火急火燎地给栗世佳打电话:“佳佳姐,逛不逛街?”
电话那头栗世佳的声音懒懒的,似乎正躺着,“好啊,医生也让我多运动。”
两人约了时间,径直往商场杀去。
陪着栗世佳在母婴店扫了一大堆货,游芝芝生怕她累着,没敢放开逛,直接去了男装店。
她努力在一排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衬衫中寻找昌珩的那一款。
栗世佳忽然想起来,游芝芝有男人了。上次要问,结果被事情岔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