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偏要宠她(62)
章太医拈着胡须迟疑不语。
朝朝看出点门道,开口道:“提举大人有话只管直说,相交多年,大人的为人医术我还是信得过的。”
章太医想了想,下了决心:“娘娘这回的脉象,倒是和四年前那次大病颇为相像。”
笼烟皱眉:“四年前娘娘的确也是昏迷了几天,可醒来后是大病一场的。”怎么可能一样?
章太医叹气:“所以下官也不敢肯定,这话,除了娘娘,谁也没敢提。但光以脉象论,确实一模一样。”
朝朝心中一动:四年前的那场大病,正是她第一次梦见鹰奴。那一次,她梦见自己胸口插剑,血染满身,在鹰奴怀中奄奄一息。醒来后,她大病一场,更是因此心生恐惧,取消了原本北上散心的计划。
这一次昏睡三天,又是因为梦见了鹰奴。
梦中的一切是如此逼真,仿佛她当真化身成了阿尔善部的乌兰公主一般,随着乌兰颠沛流离,因她喜而喜,因她悲而悲。
奇怪的是,她之前梦见鹰奴的另外两次,两人亲密无间,恍若一对有情人的两次,并没有昏睡不醒。
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鹰奴和乌兰是不是当真存在于这个世界?
还有赵韧,他和鹰奴究竟有什么关系?梦中的鹰奴与他声音、容貌如此相似;甚至他亲她时,肆无忌惮之势也与鹰奴亲乌兰时一般无二。
莫非全天下的男子亲人都是这般?
朝朝凌乱了:这一点疑问怕是无解,她总不成找个人验证一番吧?
或者,她找个机会试着问问赵韧。
初见时,他就对她异乎寻常的温和。会不会,他也和她一样,曾经梦到过鹰奴和乌兰?
笼烟送了章太医下去,跟着他去取药膳的方子。浣纱几个正要服侍朝朝用膳,外面通传声响起:“太后娘娘到,钟太妃到。”
朝朝一怔,浣纱在一边道:“太后娘娘前儿已经来看过您一回了。”话音未落,门口已现出徐太后的身影。
徐太后戴了牡丹花冠,穿一件褐色鸾鸟纹天香锦褙子,眉目温柔,在女官宫女的簇拥下走进殿来。
浣纱带着一众宫女都跪了下来。
朝朝想起身,徐太后见状,忙加快了几步,叫道:“我的儿,你且躺着,休要乱动。”
太后身边,朝朝上回见过的春和姑姑动作更快,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朝朝跟前,扶住她道:“皇后娘娘,您快休要动,免得太后娘娘忧心。”
朝朝不安道:“姑姑有所不知,刚刚章太医来看过,说我已经无事。何况,我未能及时向母后请安,反劳母后来看我已是心中不安,岂能一再失礼?”
“不失礼,不失礼。”徐太后在朝朝床边坐下,携住她的手,望着她满脸慈爱,“你刚刚醒来,正该好好调养,这劳什子的规矩哪有你的身子重要?”
朝朝被徐太后异常的体贴弄得心里毛毛的。她没料到徐太后会这样待她。
按理说,她身份尴尬,洞房夜又捅了个大篓子,世上有哪个婆婆会待见这样的儿媳妇?徐太后的表现,却非但不在意,反而和她亲近得很。
春和姑姑若有所觉,笑着解释道:“太后娘娘之前还羡慕汪太妃,能得一佳媳。如今得偿所愿,不知该怎么疼皇后娘娘了。”
朝朝想起她第一次拜见徐太后时,徐太后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放,还捋下自己戴的翡翠镯子赏给她。自己提出想去安德殿探望汪太妃,徐太后二话没说,安排了送她前去。
难道真是一见投缘?
边上忽然响起一声轻笑:“我这位太后姐姐啊,素来最爱美人儿。娘娘如此美貌,休说是太后姐姐,便是我看了也是爱得很。”
朝朝循声看去,见太后身后半步处站着一个徐娘半老,打扮华贵的妇人,正拿一方帕子掩嘴而笑。
见她注目,春和姑姑介绍道:“这位是钟太妃。”
朝朝向她颔首:“太妃娘娘。”她出嫁前做过功课,立时想起这人是谁,魏郡王的妾室钟氏。
因钟氏在魏郡王府时与徐太后交好,又是参知政事钟晏的族妹,赵韧继位后,也得了一个太妃的封号,平时就住在寿康殿的偏殿,帮着徐太后管理宫务。徐太后性情恬淡,不喜庶务,宫务倒由一大半由这位太妃做了主。
钟太妃皮笑肉不笑地道:“皇后娘娘这容色可真叫人羡慕,难怪陛下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将你娶回宫中。”
春和姑姑和浣纱在一旁都微微变色,徐太后却毫无所觉,爱怜地摸了摸朝朝的鬓发道:“这样的娇儿谁不爱?我那皇儿是个粗坯子,粗手笨脚,做事鲁莽得很,皇后要是受了委屈,只管和哀家说,哀家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