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偏要宠她(18)
钟相公指的是参知政事,也就是副宰相钟晏。魏王顺利上位,钟晏暗中出了大力。如今花羡辞了宰相之位,相位空缺,钟晏执掌大权,成了事实上的宰相,难怪他的侄女如今这般趾高气昂。
朝朝“哦”了声,慢吞吞地问:“我们有过节?”
笼烟默了默,含蓄地提醒她:“您上次在梁家的梅花诗画会上见过她。”
朝朝回忆了下,想起来了:“就是一直跟在范翠如身边,鞍前马后,尽心尽力地找我茬,然后被阿瑾不小心绊了一跤的那位?”
笼烟夸道:“姑娘好记性。”
钟宜气得发抖,一张银盘脸黑如锅底:这一主一仆是当她死人吗?居然旁若无人地揭她的短。
那一跤已经成了贵女圈中的笑话,委实是她生平之耻。也因此,刚刚有人撺掇着过来看朝朝的笑话,她见范翠如不置可否,第一个响应,做了领头人。
窦瑾她惹不起,花朝都落魄成这样了,难道她还对付不了?
浣纱和笼烟戒备地护在朝朝面前:钟宜的脸色实在难看,仿佛要吃人一般。
朝朝恍若未觉,对着钟宜狰狞的面孔笑得温柔大方:“好了好了,别气。你喜欢这里,就让给你好了。”一副体贴大度,牺牲奉献的模样,起身重新找地方。
钟宜一口老血憋在喉口,一张脸越发扭曲,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见朝朝在鱼池边坐下,再次开口:“这里也有人。”
朝朝这次没有站起,抬头看向钟宜,为难地问道:“请问哪里没有人?”
钟宜指了指璇玑殿:“太后娘娘旁边,花小娘子素来坐的位置空着呢。”
钟宜的身后传来吃吃的笑声:“钟姐姐,打人不打脸,你这不是存心给我们朝姐儿难堪吗?”从前朝朝身份尊贵,宫宴从来都是上座。可如今,这个位置哪轮得到她?
“是啊,”又一人跟着开口,语气嘲讽,“朝姐儿已经够可怜了,祖父罢官,夫君被贬为庶人,这次宫宴呐,说不定就是她最后一次参加了。”
钟宜身后笑成一片,有人道:“那可不一定,能参加宫殿的可不一定是主子。”
“也是,朝姐儿,你一定要好好劝说庶人赵旦,行事定要小心谨慎。否则,一不小心害得妻儿罚没掖庭就糟糕了。”
“怎么说话的,我们朝姐儿这样的娇贵人,怎么能去服侍人?”
“这可难保,朝姐儿学过服侍人吗?要不先练练,给我们宜姐儿提一下裙摆?”
朝朝听着四周的嘲笑声,心中叹了口气:鱼池这边僻静,这些人是以为无人注意,所以肆无忌惮了吗?
*
太极殿东堂中炉香袅袅,与西堂同款的紫檀座苏绣沧海月明座屏后放了两个竹筐,谈德升指挥着几个小内侍,正将如山的贺表与奏事的折子分开。
墙上的花鸟人物卷轴换成了巨幅的舆图,殿中原本花里胡哨的家具摆设都被撤走,只余中间巨大的花梨木书案与四周几架抽屉格子,显得空空荡荡的。
殿中安静得可怕,只有奏折碰撞的轻微声响与笔尖落于纸面的沙沙声。
赵韧的右手边已经堆了两叠处理好的奏折,伸手从左边同样堆积如山的奏折中再拿过一份,目光落到奏折的落款上,忽然凝住。
谈德升抬头,瞄见奏折上“江陵府”字样,隐约想起奏折中内容,不由奇怪:不就是一封治水患的折子吗,陛下怎么看了这么久?
赵韧搁下笔,捏了捏眉心,忽然开口:“朕记得,江陵府少尹姜润是承平二十三年进士科的进士。”
谈德心惊,由衷赞道:“陛下好记性。”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地方官,他竟能一口道出来历。
赵韧不接他的马屁:“朕只是恰好知道这个人。据说他在治水上很有一套?”
谈德升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讪讪而笑,恭敬回道:“是,姜大人原是在任上三年,治理水患卓有成效。”
赵韧屈指扣在奏折上,沉吟片刻:“传朕旨意,命姜润即刻进京见朕。”
谈德升忙应道:“是。”正要叫候在外面的小内侍拟旨意,耳边忽又听到赵韧的声音:“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uheryija 1个(づ ̄3 ̄)づ╭
第9章 撑腰
谈德升一愣:“陛下说的是……”猛地反应过来,低头禀道,“花家小娘子已经到了璇玑殿外。”
赵韧问:“她什么时候过来?”
谈德升迟疑。
赵韧觉出不对:“怎么?”
谈德升暗暗叫苦,低下的头又矮了几分:“花小娘子似……暂无来太极殿之意。”
赵韧屈指轻叩的动作顿住,眼睫垂下,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他忽然笑了笑,将手中的奏折合在桌面上,又拿过另一份继续批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