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超市，我无从下手，因为不知道要买什么。陈志国倒是思路清晰，我猜他有家庭主夫的潜质，上次带我去买衣服也是，他对各种品牌服装的风格都很熟悉，知道哪种款式适合我。

今天逛超市，他瞄了一眼超市消防设施平面图，就推了车子带我直接去找水果摊位。

“王老师，喜欢吃什么水果？”他问。

“不知道。”

“那她家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食用油？”

“不知道。”

“她喜欢吃巧克力吗？”

“不知道。”

他听到这里停了，推着购物车回头问我。

“那你告诉我，她喜欢什么？家里缺什么？”

“不知道。”

他有点无奈。

“那你知道什么？”

“不知道。”

他气的说不出话来，推着车子径直往前走，我赶紧跟上。

“陈志国！你嫌弃我！”

“我嫌弃你怎么啦？！你研究生快三年了，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导师，她还要给你看论文改论文。我要是王导第一个挂你！”

“我还免费给她做项目了呢？”我委屈的说。

“项目谁都可以做！你以为自己很牛吗？但是有谁会去真正的关心她，她年纪应该大了。我觉得晓玲、郑洲她们肯定都比你做的好！”

他声音很大，语气严厉，我想起沈晴理的事眼泪出来了。在我的眼里，世界是狭小的，我只关心离我最近的人和事，假如有一天我研究生毕业离开华大，进入到另一个圈子，刘晓玲、郑洲也会被我遗忘。

我一直听从刘晓玲的建议，跟王导保持安全距离。却不知不觉，在自己和导师之间筑起了一道高高的藩篱，我伤害了她也伤害了自己。

“还有……”

陈志国忍了一会。

“在长城上……那么多游客，中外游客都有，来来回回的爬上爬下，你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吃东西！曾可！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听到他对我一连串的批判，瞢了。一直以来我叫他师傅，而他也愿意惯我宠我。

我甚至有一种自信，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说我不对，他也会无条件站我这边。

而且他一直都是爱慕我的，想要追求我，和我发展男女朋友的那个人。

难道今天尤蕾的出现改变了什么？陈志国看上她了？

我又一次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站着没动，开始胡思乱想。

我看到陈志国挑了很多新鲜水果，回头看我没动，也没理我，径直走远了，回来的时候带了两盒进口巧克力。

“还有……”

“楚良、尤蕾、刘晓玲的感情纠葛关你什么事！你很牛什么都能管，就刚刚一个下午的时间，你知道尤蕾给我打了几个电话，发了多少微信吗？连她朋友圈都是我的照片。”

他说着点开尤蕾的微信朋友圈给我看。我一看……

“今天有机会认识来自上海某某设计院的陈总，想要看帅哥的姐妹们速来围观！”

底下的微信评论炸了锅。大部分都是怂恿尤蕾施展女性魅力把他搞定的评论。

我抬头看他，泪水涌出，说不出话来。曾可，一直都是那个游离在社会规则边缘的人，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却总是有意无意做错事，伤害身边的人。

陈志国看我的眼睛，心有不忍，伸手过来扶我的肩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吓一跳赶紧接起。

“曾可！”

是刘晓玲，她在哭，我听到眼泪直流。

“今天我和楚良正式分手了！”

“为什么？”我问。

“他说我跟他的缘分尽了！跟尤蕾没关系。无论尤蕾是什么样的女人，跟他没关系，他也不在乎。”

“呜……呜……”

我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捂着脸抽泣。刚才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缺口倾泻而出。

“晓玲！对不起！我错了……”

“曾可！你别哭，我失恋你哭什么……跟你没关系，真的。今天就算不去吃饭，我们俩也是要分手的。

你和你师傅陈志国在一起吗？你千万不要再把你师傅推出去了，尤蕾那个女人，跟我们不一样……”

我感到有一双手轻轻抚摸我的后背。

因为哭泣我的鼻子堵了，鼻涕流出来了，喉咙又干又燥。

“师傅！我的包被寄存了，身上没带纸，我渴了，想喝水……”

陈志国一摸口袋，也没有。他看我，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是怕他骂我。

“师傅！我有办法！但是你不要骂我……”

我带他来到卖饮料和瓶装水的货架，找到一瓶矿泉水，直接拧开盖子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半瓶。喝完我把盖子拧好放进推车。

“曾可！你？！”

“不要说我！我会付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