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孩到女人(60)
樊简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要害怕?难道掉在水里,这还不够让人觉得害怕的?
顾盛安向樊简伸出了手,他的掌心宽大,厚实,手指有些粗短,却不妨碍整个手掌的整体美感。
“我牵你上来。”
见樊简犹豫,顾盛安又加了一句。
挂在天边的月光清亮而柔,风舒而缓,河岸栏杆中镶嵌的是如人小腿般粗大的栏杆柱子,栏杆柱子上顶着的是三寸见方的横封。
这好像不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樊简慢慢的伸出手,放在了顾盛安的手中。没费多少力气,樊简就坐到了栏杆上。
江边的风一吹,衣摆在风中飞舞,人也跟随着更晃动的节奏晃动起来。
“感觉怎么样?”顾盛安的脚尖微翘,双脚搭着,似乎是在享受一般,樊简慢慢的放开自己紧紧抓着栏杆的手,也学着他的样子将双脚交叠,“好像荡秋千一样。”
顾盛安是一个比樊简还要大上四岁的男孩。
他应该比樊简更明白,现在的情形对一对年轻男女来说,意味着什么。
樊简坐在那张破沙发上,久久无语,久到她几乎都要以为她是摆在沙发上的装饰品。
顾盛安那个应该比她要明白眼前情形的人却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你怎么还不来睡觉。”
樊简绞着自己的衣角边缘,低着头研究衣服上的花纹,似乎是没听到一般。
她想让顾盛安出去,这是属于她的房间,属于她一个人的房间。
她不想让别人进来,顾盛安也不例外。
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懂事的她受了太多的委屈,却总学不会委婉。
那些态度强硬的话在面对顾盛安那疑惑的脸,清凉的眼却又说不出来。
手撑在床上的顾盛安注视了樊简半晌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他从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上跳下来,樊简立刻转开了自己的脸,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然后是脚步声,最终停在樊简的面前。
“你去睡觉吧!”
衣着完好的顾盛安颇有些无奈的样子, 樊简此时却顾不得照顾他的情绪,毕竟她也只是个女孩子。
樊简在床边坐定,才发现顾盛安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抓住外套边的手不由的收紧,指甲都开始泛白。
“那你呢?”
这句话应该是提醒的,而非关心。顾盛安欢快却大大的超出了樊简的预料,他在破旧的沙发上坐下,伸手拍了拍沙发面,“我睡这里。”
第47章 心生反感
顾盛安在樊简的心中还没有一个具体的印象。
这个印象,并非是樊简想不起他的模样,也不是听不出他的声音。
事实上,他一些爱好口味,石真梅早就像填鸭一样的将那些信息灌进了樊简的耳朵里。
樊简心里的这个具体印象,是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顾盛安,更不知道该怎么向别人说起顾盛安的身份。
我嘴里说的,必然是我心中想的。樊简是个实在的人,她不会说谎,或者说,她不屑于说谎。
她想,如果一个人的心里都没有一个清楚的定位,又该怎么说呢?
樊简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顾盛安,她承认顾盛安这个名字不错,但无论怎么称呼,她总是觉得别扭。
樊简很少和顾盛安交流,她的话非常少,顾盛安也教她一些关于劳保用品的出售价格,记账和售卖一些简单的事情。
樊简之前对这些也有一点了解,上手也很快,至于那些报告表格之类的东西,那是樊简的本职工作,根本就用不着教。
樊简的一天看起来过的很充实,但停顿下来的时候,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茫然。
她不是没有想起过,有时想起来,心头总会感觉一阵阵的钝钝的痛。
她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她不敢拿父母的性命去赌,哪怕她知道妈妈说的那句话真正实施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她还是不敢去赌。樊简不会赌徒,她也做不了赌徒。
顾盛安有一次看到了樊简眼中的茫然和湿润。愕然之后便是满脸的惊慌,他连声追问樊简怎么了?
樊简摇头嘴角扬起一抹笑,眼中却含着热泪,连声说没什么,她只是有些想家了。
顾盛安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樊简。不过饭后,石真梅却找到了她,非常耐心的开解她。
石真梅是长辈,她的声音不同于樊简妈妈的高亢尖利,更多的是温柔和平缓,如果说妈妈的声音是一个吵闹的钵,石真梅的声音更像是一股涓涓的细流。
樊简很容易就能听出来石真梅是因为听了顾盛安的话来开解她的,当时的她从未想过这里面的深意,她只是非常羡慕,羡慕石真梅和顾盛安母子之间的关系的融洽。她从未在妈妈那里感受到深刻的母爱和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