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夫日记(114)
小童是他一手养大的,也是他的亲人,是他很在乎的人。
“他怎么样了?”羽浮轻声问道。
太白沉吟片刻,语气沉重,如实说道,“不太好,你可以治好怪病的消息不知为何在他们之中传开了,都在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小童的压力很大。”
他不知道忘恩负义的村民们对羽浮做的那些事,墨澈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所以,只以为是羽浮真的找到了解毒的法子,还为他感到高兴,这下他可以轻松一些了,不必一直劳心费力了。
羽浮一想到那些人和那些腌臜事便觉得恶心,反胃,忍不住扶着一旁的树,捂着胸口,一阵干呕,可是胃里空空,什么也吐不出来,胃里灼烧得厉害,口中一直冒酸水,头晕眼花,浑身都不舒服。
他捂着肚子蹲下来,缓着一阵阵袭来的眩晕,太白走了过去,关心道,“你没事吧?”
羽浮胃里难受,不想说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太白见状,伸手搭上他的手腕,摸了摸他的脉搏,片刻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一句话磕磕巴巴说不完全,“你、你……怎么会?!”
“怎么了?”羽浮难受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缓过一阵,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太白沉默不语的几分钟,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不好的念头,可是却一点都不害怕,师兄都不在了,无论他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有人在乎,若是真的身体出了问题,或许还是好事,他就可以早一点见到师兄了。
“你怀孕了。”太白严肃地说道。
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羽浮浑身僵硬,愣在原地,表情震惊,眼睛瞪得圆圆的,长长的睫羽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下意识用手抚摸肚子,不知所措。
他们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惊讶。
“我有孩子了?”羽浮难以置信地反问道,“我和师兄的孩子……”
太白点头,实话实说道,“你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只是胎像不太稳,大约是你这几天没休息好,又情绪大起大落所至,有些动了胎气,你身子弱,怀上孩子不容易,必须要好好休养,否则,一则容易滑胎,二来,生产之时也会吃些苦头。”
他故意把事情说得很严重,这个孩子让他长松了一口气,羽浮那么在乎银月,爱屋及乌,这是银月唯一的血脉,他必然也会珍惜这个孩子,有了孩子的牵挂,至少不会再轻易做傻事了。
“一个月?”羽浮垂下眼眸,轻轻摸着肚子,孩子还小,什么都感受不到,可他心里已经有种不一样的为人父的感觉了,肩膀上的担子一下子变得很重。
一个月,按时间来推,那便是他去摘忘忧草的那天,在山洞中迷了路,阴差阳错和师兄发生了那种事,坦诚了心意,没想到还有了孩子,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一想到那段时日他为了治病,那么不在意身体,还和师兄各种胡闹,便觉得一阵后怕,还好孩子没事,否则,他一辈子都会自责的。
师兄……
他心生难过,酸涩之意涌上鼻尖,眼眶又湿润了,这是师兄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了,也是这世上唯一与他有关的东西。
可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注定了一出生便没有父亲。
有了孩子便有了牵挂,他便变得束手束脚,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孩子是无辜的,他不能那么自私地带着孩子一起去死,师兄一定会怪他的。
有了身孕的人情绪愈发变化莫测,上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便乌云密布。
他双手抱着肚子,伤心地哭了起来,脸色通红,哭得眼睛都疼了,太白不明所以,想到他刚刚的孕吐,以为他又身子不舒服,连忙过去问道,“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羽浮一边哭一边摇头,还打了几个哭嗝,他只是想到要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一个人带着孩子,守着和师兄的回忆,孤零零的,便觉得委屈,难过。
“你别哭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情绪太激动了对他不好。”太白着急地说道。
“真的吗?”羽浮闻言,抽抽噎噎地停了下来,咬着下唇,一抽一抽的,眨巴着水润的大眼睛,盯着他看,被水洗过的眸子清亮如明镜,照见每个人心底的不堪,让太白都不由心虚,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
“嗯。”他一本正经地点头。
羽浮坐在地上抽噎了一会儿,太白忍不住开口说,地上凉,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他便乖乖地站起身,依依不舍地看了眼银月消失的地方,咬了咬唇,把盈满眼眶的泪憋了回去,一步三回头地往前走。
孩子似乎真的成了他的软肋,只要太白说着为孩子好的话,他便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