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12)
他上回听这种玩笑,是真没放在心上。跟他沾边的绯闻中,结婚算不得是大事。
他来医院这几年,关于他私人情感的各种揣测,没少做大家辛苦工作之余的调味品,他从未介怀。
可今天不一样,这事情的性质变了,他被形容成一个他内心抵触的角色——一段三角恋里头的loser。
尽管这一切只是他们杜撰的。
“季医生,你还问我是怎么回事儿,要结婚这话难道不是你亲口跟葛老说的吗?”
蒙甜此话犹如当头一棒,敲的季霆脑仁生疼。
那夜刚下手术,他已是心力交瘁,被葛教授那么一催,情急之下冒出这么一句自己都心虚的话,纯属是应急。
那葛教授为什么会传话?
这话说来就又跟季医生在医院的受欢迎程度有关了。那日是医院有位女领导通过葛教授打听季霆的感情状况,葛教授随口一句爱徒已有婚约,女领导又把话传给托她打听的人,这消息便这样传出来了。
了解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季霆随蒙甜回了护士站,此时徐子骞已经不见踪影。
但护士台上留下一颗圣诞节那天所要用到的绿色小圣诞树,十分刺眼。
树顶被徐子骞贴了张字条,上面赫然写着——
季医生,别伤心,绿色代表你心情,我们都懂。
——神外全体医护奉上
第6章 06 这是我妹妹。
孟君宁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帮陶溪和的团队重新设计了logo和第一期线下活动海报。他的本事自然不止于此,陶溪和有心拉他入伙,不断给他输出自己的新理念,希望他能留在国内跟自己一起干。
孟君宁却站在好友的立场上泼陶溪和冷水,一句“你还是这么理想主义”多少让陶溪和的一腔热血洒出来几滴。
陶溪和有个小毛病,情绪一激动,表达会卡壳,明明脑子里逻辑清晰,可是观点说出口时偏就没有那么流畅。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很少在双方出现分歧时扮演一个辩解的角色,久而久之,就纵容自己成为一个佛系的不愿意“吵架”的人。
现在遇到孟君宁这种高中时期就在辩论队泡着,大一刚入校时就能用地道的“英伦思维”舌战一群英国本地学生的超级学霸,她争论起来更加费劲。
孟君宁又一击致命:“学姐,你费尽心力给我洗脑,倒不如给我分享一下你前三次失败的经验教训。”
陶溪和沉默了。她心知跟这人上纲上线讲理论,她根本不是对手。
她沮丧道:“我发过邮件给你的,分析了我的失败原因,足足有一万字,想向你求助,可你没有回复。 ”
“什么时候?”孟君宁立马登陆自己的邮箱。
陶溪和的确在半年前某个深夜给他发过邮件。他捋了捋时间线,那段日子他刚结束赞比亚的一段支教之旅,正给自己放大假,陶溪和的邮件发在他的工作邮箱,他没看到也实属正常。
“我今晚回去就看,看完我再跟你聊。”他承诺道。
“好。”陶溪和又叹口气,“不过过去的经验对我现在要做的事情没有具体的指导意义了,顶多对我起到鼓舞作用,我们的社会现状和女性生存现状和在英的华人女性不同。”
团队成立初期,她和几个同胞为在英生活的底层华人女性做心理和法律援助,很幸运,在他们的努力下,有过两个成功案例。但发达国家整体大环境比国内友好,给她们这个稚嫩的学生公益组织营造了一种虚幻的精神假象。后来当公益无法带来获利,她们又遭受英国本土文化冲击,几个小伙伴理念上出现分歧,团队很快分崩离析。
孟君宁参加过众多国际公益组织,大到灾难救援,小到保护生态环境,他的经验原本足以支撑他给陶溪和做军师,奈何陶溪和涉及的领域是华人女性权益。
女性权益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一个敏感话题。如果说陶溪和在一个开放的西方国度,在法律制度相对完善,社会资源与福利分配相对公平的大环境里,为一帮多少受过西方开放思想熏陶的华人女性打过艰难的胜仗,那么同样的案例放在国内,同等条件下,胜率是大大降低的。
孟君宁的担忧,一方面在大环境,另一方面,是陶溪和现阶段仍未明确团队发展模式,她对要做的事情充满热忱,可一谈到获利,她的想法就偏理想化。
民间个人团体跟有资源和资本支撑的主流公益组织,区别就在于经营模式。这一点陶溪和还在摸索中。
当然,她清楚地认知到,她过去那种自掏腰包,或是让她那几个人“傻”钱多的哥哥填她理想主义的坑的行为今后是不可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