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他!(76)
“我知道了,那我睡雨盼的榻吧。”睡哪儿都是睡,谢忘之不怨楼寒月,转身想去屋外边把箱子拖进来。
“……你就是谢忘之?”睡她榻上的小娘子也坐起来,看看门口的人,“我以为你不回来了,这才睡了你的榻,要不我还给你?”
说着要还,人却没动,谢忘之总不能真把人揪起来,含笑摇摇头:“不麻烦啦,我睡空着的那张榻就好。榻上的东西是谁的?”
“是我的,还有一半是歌书的。”另一张榻上的小娘子也起身,她倒是真去提箱子了,看了谢忘之一眼,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以为你不回来了,带进宫的东西多……就放这儿了。”
谢忘之还能怎么办,只能笑笑,一同去收拾。
一阵收拾,顺道还把屋子里打扫一遍,总算是各归各位。三个人去大厨房,谢忘之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和典膳说,就坐在榻边发呆。
她不太会察言观色,但刚才相处的一小段时间,谢忘之大概也有点数。
睡石曼晴那张榻的娘子叫作孙水蓉,性子普通,长相也普通,站那儿都像是没那个人,也不爱说话,谢忘之好几次试着搭话,她都答得很含糊,显然是不想和她有什么交集。
占了她的榻的那个,就是先前孙水蓉提到的“歌书”,姓薛,性子倒是活泛,非给谢忘之塞了几支银簪,说是赔礼。谢忘之直觉不太舒服,但薛歌书一脸笑,她就没多想,只觉得是自己有点排外。
这么看,这两个人倒是都还不错,贵女嘛,总有点傲气的,不爱搭理她也正常。何况只是同住一屋,不打起来就行,谢忘之又不是非要和人亲亲热热做姐妹。
她想开了,该怎么办怎么办,先去找典膳把事儿说了,进了大厨房,一切如常。
毕竟是刚回来,和孙水蓉、薛歌书不熟,楼寒月想了想,做主晚上一起吃饭。不过这回不是一贯的炖鱼,这东西好吃,但汤汤水水的,吃相不好,楼寒月只拌了几个荤素都有的菜,再炖了一大碗酸汤。
吃是吃到一起,两位贵女没排斥,薛歌书喝了勺酸汤,还直夸楼寒月手艺好。但人心总是不在一起的,四个人各自怀着心思,一顿饭吃得面上和睦罢了。
等到吃得差不多,谢忘之想收拾碗筷先走,半掩的门一动,从外边窜进来个熟悉的黑影。
来往次数太多,煤球轻车熟路,跳过挡路的架子、箱子,在榻上一个借力,三两下窜到谢忘之膝上,把咬在嘴里的簪子放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像是在等她摸两把。
谢忘之一手搓了搓煤球的头,另一只手把簪子捡起来。这簪子比那支珠钗精细得多,黑檀的底,簪尾嵌着雕成花型的碧玉,垂下的流苏是银质的,末端悬着两粒光洁莹润的小珍珠。
“哎呀,这簪子看着可不便宜。”薛歌书作势要从谢忘之手里抽簪子,“猫倒是通灵,从哪儿找来的簪子送给……啊!”
她一声痛呼,赶紧缩手,但她动作没煤球快,黑猫反爪又补了两下,给她手背上留了三道爪痕,都破了皮,隐约渗出细细的血珠。
第41章 安抚
“……抱歉!”谢忘之慌忙一把控住煤球, 捏着它的爪子,往它脑壳上轻轻来了两下, “这猫不算是家里养的,不亲人,平常就凶得很……挠了你, 实在是不好意思。”
她起身想去拿敷伤口用的药, 薛歌书却出声止住她:“算啦算啦,猫嘛, 随它去。才破了点皮, 明后天就好了,不用这么紧张。”
虽然煤球不是她养的,但毕竟喂过好几回, 有事没事总能见到,谢忘之有些理亏,听薛歌书说得宽宏大量善解人意,她更心虚,讪讪地应了。
“既然不算是家里养的, 那就是野猫。我还以为多通人性呢, ”薛歌书含笑看了谢忘之一眼,“倒是我看走眼了。不过一只野猫而已, 没规矩,畜生罢了, 我和它生什么气?”
这话显然意有所指, 但煤球确实是野猫, 刚才挠她两下也是真的,谢忘之只能忍住心底涌起来的那股不适,赔了个恰到好处的笑,单手抱起煤球,顺便拿了簪子:“我把这猫放回去,免得再伤人。”
她没等同桌吃饭的人回答,急匆匆地出去,走到拐角处才停下,蹲下身,把煤球放到地上。
煤球怒气未消,尾巴毛都是炸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落地的也不是纯肉垫,锋利的爪子弹出来,铆足劲儿挠一下,估摸着能挠到骨头。
看样子是真讨厌薛歌书,谢忘之不懂煤球这种敌意是从哪儿来的,只能顺着摸摸它的头,安抚地从两耳之间撸到后脖子,轻轻捏了两下,温声说:“好啦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