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梦(64)
“没有。我没收这部片。”
“啊,为什么没有收?这么经典的电影,也是我们看的第一部 胶片,多有纪念意义。”孟之舟讶异。
贺祁第缄口,没回答。
他不喜欢这部电影,从第一次看时,就不喜欢。不是这部电影不好,他只是,不喜欢离别。
以前不喜欢,现在更深恶痛绝。
默了不知多久,他转过头来,唇边勾起玩世不恭的笑:“没有《罗马假日》,可以看别的。我还收了不少恐怖片,要不要看?”
“你自己看吧,我才不要看。”孟之舟用全身心表示拒绝。
记得以前,她被贺祁第忽悠到家里看了《午夜凶铃》,吓得她连续好一阵子,晚上睡觉都不敢关灯。一关上灯,就觉眼前有影子在飘。
“我一个人看多没意思,你陪我看呗。”贺祁第企图像以前一样,开启软磨硬泡的忽悠模式,“这种东西,看多就不怕了。”
“你找别人陪你看,我不看。”经验在前,孟之舟才不会落入他的圈套,“你要是敢放,我立刻就走,再,再也不来你家。”
她怕自己的话不足以使贺祁第信服,板起面孔,郑重地道,“我说真的。”
贺祁第被她那严肃的模样逗笑:“看来,我带你看《午夜凶铃》,给你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孟之舟瞪他一眼,意思像在说:你还有脸讲。
隔着放映机,贺祁第的身体朝孟之舟探过去,似笑非笑地沉吟道:“既然我伤害了你,那,我来负责好了。”
贺祁第突然的靠近,让孟之舟全身的肌肉反射地绷紧,僵住。
放映机透出的光,映在他深邃的眼眸,似乎有种令人眩晕的魔力。
她避开那盯视,垂睫,看着地面。仿佛从罚站,变成认错检讨。
“只是被你骗看了恐怖片而已,哪用你负什么责。”声音很轻很细,几乎要被影片的音量掩盖,但贺祁第离得近,还是听到了。
他说:“我想负责。”
“真不用。”孟之舟还是说。
贺祁第有点要被孟之舟的执拗气笑:“你这个人啊。”
“我这个人怎么了?”孟之舟抬眼,视线重新落在他脸上。
她注意到,贺祁第的眼眸变得愈加深邃,只一个对视,就觉自己仿若要被吸进去,又有了那种眩晕的感觉。
这种晕眩让她无措,她的目光再次垂落。
额前一缕发,也飘落,挡住她的眼。
她没去理会。可是,贺祁第的手伸了过来,为她拂开那缕发。
那挑着发丝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了她的肌肤,过电般,带来一阵苏麻。
“傻得可爱。”在那苏麻中,贺祁第落下这样的注解。
孟之舟:“……”
怎么又说她傻。
注解完,贺祁第收回手,直起身,专注于看电影。
不知过了多久,孟之舟隐约听到贺祁第喃了句:“对这样的人,暗示是不是不够啊。”
似是而非,不确定自己是否幻听,她偏过头,疑惑地问贺祁第:“你说话了吗?”
得到的是贺祁第的反问:“我说话了?”
“没有吗?那就是我听错?奇怪。”她咕哝着这句话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妈妈打来的。
她恍然发觉,跟贺祁第在一起,都忘记时间。天早黑透,没回家,也没有向妈妈报备。
急忙接起,果然,妈妈的焦急的声音立时传来:“你怎么还没回来?在哪里?现在是安全的吗?”
孟之舟看一眼贺祁第,嗯了声,回答妈妈:“我在贺祁第这里,怎么会不安全。”
孟妈妈揪起的心,瞬间放下:“跟小贺出去了呀,那你也不跟我讲一声,害我担心。”
贺祁第转过头,低声问她:“阿姨打来的?”
孟妈妈听到贺祁第的声音,撒开喉咙喊道:“小贺啊,我今天戴着你送我的耳环去工作了,哎呦,你都不知道,我抱孩子到公园散步时,好多人都说好看,还问我多少钱,在哪里买的。
我跟他们说,不是我买的,别人送的,他们非要问我谁送的。不过,小贺,你放心,我可没说是你送的。这点阿姨拎得清,不能给你添麻烦。”
听到妈妈喊出小贺两个字时,孟之舟就很“贴心”地踮起脚,把手机推到了贺祁第耳边。
只不过,这番“贴心”过于“震耳欲聋”。
贺祁第稍稍撤开些,等孟妈妈说完,贴回听筒:“谢谢阿姨为我考虑得这么周到。”
“这谢我什么,不都是应该的嘛。”
孟妈妈工作完,回到家,发现女儿不在,等了阵,还没回,天越来越晚,她心慌,赶紧打了这通电话。既然已确认女儿无碍,她就准备做晚饭了,于是顺便问贺祁第,“晚饭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