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梦(46)
孟之舟僵住后,贺祁第反倒像自己什么都没说过似的,一脸平常地问她:“一只萤火虫不够亮,要不要多抓些?”
孟之舟没答,他又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个瓶子。”
话毕,他疾步走开。如果现在有灯光,就能看到他耳尖淡红。
若干分钟后,他拿着只空矿泉水瓶返回,刚刚抓到的那只萤火虫,已放在里面。
孟之舟在等待贺祁第时,也没闲着,抓了两只萤火虫,分别攥在左右手。
贺祁第拧开瓶盖,她凑过去,小心地把一一萤火虫放入。
贺祁第眼睫低垂,视线飘飘地落在她如瀑的秀发,那秀发上润着星光,不知为何,他突然生出一种想抚过去的念头。
然而,又不知为何,他的手只愣愣地僵在身侧。
孟之舟放好萤火虫,催促他快些盖盖子,他才如梦方醒般,将盖子盖回瓶身,而后看着孟之舟飘开,又去抓萤火虫。
他敛起思绪,也去抓。
不多时,他们已抓了十只。
“够了,这些就够了,我们别再抓。”孟之舟心满意足,觉得该回去,她不想过多耽误贺祁第的睡觉时间,毕竟他昨晚才只睡了不到四小时。
她还不及说,贺祁第高举起瓶子,对着林叶中间的一方天空,示意她,让她看。
但他太高,孟之舟看不分明。
她举手:“给我,让我拿着看。”
贺祁第笑笑,把瓶子放在她举起的手中。
孟之舟仰头,对着瓶子看,不仅能看到萤火虫,视线穿过透明的瓶身,还能看到繁密的星。萤火虫和星星交相辉映,很美。
贺祁第则在一旁看着她。
微风吹过,荡了荡她的裙,她的人太纤柔,也像荡了荡,要被吹走似的。
他想起自己手里还拎着条围巾,打开袋子,拿出,环在孟之舟的脖颈。
孟之舟只觉一抹红从眼前掠过,而后那抹红,又落在她身上,带来丝温暖。
她放下瓶子,去看那红:“这是送你的,你怎么给我戴?”
她摘下,尽力踮高脚尖,为贺祁第戴上。
贺祁第的视线扫过她的裙:“你穿的薄。”
孟之舟也看他的黑色T恤:“你穿的也不厚。”
贺祁第沉吟:“那……我们一起戴好了。”
话音未落,他拉过围巾的一端,扯出大半,重又放回孟之舟的颈,并绕了半圈,自己这边也绕了半圈。
就这样,两人被这条红围巾所牵,俨然成了连体婴。
于是,孟之舟又僵住了。
“我们回去吧。”贺祁第说。他们已在外面呆得够久,而孟之舟感冒才新好。
“哦,好。”她还没说的话,让贺祁第说了。孟之舟迟滞地应了声。
他们肩并肩走上回去的路。
先到达贺祁第的帐篷门口,孟之舟摘下自己的那半围巾,给他,说:“晚安。”
“嗯,晚安,做个好梦。”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无比温柔。
回到帐篷,孟之舟仰面躺下,继续欣赏那些萤火虫。
萤火虫在黑暗中,竭力地绽放着自己的光芒,那么微小,却又那么绚烂。
她忽然不忍,起身,拉开帐篷,探出,拧开了瓶盖。
萤火虫一只、两只、三只……徐徐地飞出,向上,向着星空,融入星河。
这晚,她果然做了个好梦。
梦里,她和贺祁第坐在长河镇的河岸边,贺祁第抱着吉他,唱歌给她听,无数只萤火虫,在他们周身盘绕,一闪一闪,绿莹莹的小光连成一片,像星河掉落凡间。
梦醒之后的清晨,初升的太阳爬上了山头,照耀着大地。
晨露积在草叶上,被阳光一照,像一粒粒小水晶般,莹莹闪亮。
小鸟在树林里叽叽喳喳鸣叫,穿林的溪水也叮叮咚咚地应和。
大地苏醒了。
人们也跟着苏醒,纷纷忙碌起来,开始新一天的拍摄工作。
孩子们玩得尽兴,挨床即睡,一晚上,都睡得很沉,没一个半夜醒转哭闹的。
该拍摄,工作人员把孩子们叫醒,孩子们虽还有些懵,但也乖乖地配合。
一切都顺利到不可思议。
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然而,这份顺利,之延续到中午。
中午的安排是,嘉宾们做午饭,吃过这顿午饭,再带孩子们做会儿游戏,他们的这次春游就将结束,大家乘车,返程回家。
领了任务,三位嘉宾手忙脚乱地忙碌着午饭事宜,而孩子们有若干热心的伸出小小的援助之手,帮他们的队长,其余大多数,则在玩。
这群玩乐的小朋友,在做上周末他们做过的一个游戏——老鹰做小鸡。
他们正玩得咯咯笑,突然爆出了一道哭声。
孟之舟忙看过去,原来是小欣乐摔倒,正趴在地上哭,哭得那叫一个凄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