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娇(848)
几个管事急急围上去,嘘寒问暖,谄媚作揖。
感受着她们小心翼翼的讨好,朝晖心头,滋味难忍。
眼泪漾满眼眶,眼看簌簌就要落下。
一侧,徐妈妈暗中在朝晖胳膊上用力捏了一下。
“夫人,忍一忍,莫要让这些人瞧出什么。”
低低说了一句,徐妈妈拿出该有的款儿,趾高气昂道:“大热天的,围着做什么,都散了,夫人一路颠簸,身子不适,赶紧炖一碗银耳羹来,冰糖三分。”
徐妈妈高声一呵,几个管事连忙作揖退下。
徐妈妈扶着有些脚步虚软的朝晖进了正屋。
纵然素日无人住,这屋子也是每日洒扫的干干净净。
上了炕,朝晖只觉自己浑身都要散架了,不敢不顾,倒头躺在那,眼泪哗哗的落。
徐妈妈瞧着,叹了口气。
“夫人,依老奴的意思,出来避一避也好。府里那个,自有老夫人收拾她,等老夫人把府邸肃清了,您再回去。”
朝晖任由眼泪落,一声不发。
徐妈妈就又道:“二爷是不像话,可您想想,还有少爷呢,若您当真是和离了,少爷该如何?二爷那性子,必定是要续弦的,等新夫人来了,还能有少爷的好。”
一语直戳朝晖心头最痛的地方。
原本是无声的哭,徐妈妈这话一出,朝晖顿时放声嚎哭。
吓得徐妈妈连忙扑上炕,一把捂了她的嘴。
“夫人,您这么大声,让她们听到如何是好,虽然老夫人有那番话,可这下人,到底都是势利眼,拜高踩低的。”
被徐妈妈一捂嘴,朝晖哭的更凶了。
事到如今,她连哭一哭的资格都没有吗?
徐妈妈捂着朝晖的嘴,语重心长道:“您先前的气魄和手段都去了哪?老奴看着您长大的,您绝不是这种软弱的人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这般!”
“您就算不为自己打算,总要为世子谋算一二的,府里那个,摆明了是冲着您来的,您不能这么一直任由她欺负下去啊。”
翻来覆去的话,不知说了多少遍,徐妈妈依旧一遍一遍的劝着。
朝晖不知是哭累了还是听进去了,渐渐没了哭声。
徐妈妈顿了顿,将手松开,“一会银耳羹来了,您吃一碗,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您还拿出以前的势头来,那才是国公爷和老夫人的派头!”
朝晖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继续哭。
只眼睛直直的,木木的盯着前面一个半旧的靠枕。
她是真的用一颗真心爱苏蕴啊。
从她懂的男女爱情起,她就将这个男人,彻彻底底的装在心里。
愿意给他她的一切。
他不是做官的料,可她硬是跪在镇国公书房前,冒着雨跪了三天三夜,求着镇国公给了他个官职。
他爱吃醋鱼,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硬是在府中的厨房练了四个月,做出一手好吃的醋鱼,不顾酷暑难耐厨房闷热。
她掏心掏肺的爱这个男人。
只要他提出的,她无不绞尽脑汁想尽办法的满足。
爱了他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他也是爱她的。
可镇国公府一垮,他对她渐渐冷落,直到芸娘出现,再到方才劈头盖脸的暴打。
她赤诚的爱,换来的,就是他的暴打。
……
躺在枕头上,朝晖心酸,眼泪又默默的流出。
击垮她的,不是镇国公府的垮台,不是芸娘的出现,而是苏蕴对她的态度。
她还拿什么去对峙苏蕴。
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爱了几十年,若说突然就不爱了?
她做不到。
就算苏蕴这么对她,她也不忍心害他。
可现在的她,一无所有,苏蕴对她,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
死死攥着手心,朝晖哭的浑身发软。
徐妈妈正端着一碗银耳羹进门,外面忽的响起吵吵声。
隔着大窗,徐妈妈皱眉望过去,一眼看到苏蕴跟前的小厮正黑着脸朝这边走来。
他身后,跟着几个面色惶恐不安的管事和一群看热闹的下人。
徐妈妈心头狠狠一惊,转手搁下银耳羹,打起帘子出去。
顺手,将门关上。
什么事,她来面对。
“这里是平阳侯府的庄子,不是收容乞丐的收容所,既是和离了,你们就没有资格住在这里,立刻,搬出去!”
小厮沉着脸,一副主人的做派,昂首朝徐妈妈道。
第六百二十五章 遇到
他领的是苏蕴的吩咐。
朝晖已经不是他家的夫人。
对于一个不相干的人,他有这样说话的资格。
然而,徐妈妈被小厮的态度气的一个哆嗦,眉眼骤然阴戾下来。
“你算什么东西,怎么说话呢!”徐妈妈咬牙切齿道:“让夫人来庄子上住的,是老夫人,这庄子,是老夫人的庄子,认真算下来,都不是平阳侯府的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