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长长睫毛颤动两下，缓缓睁开眼，带着几次惺忪的眼睛对上了秦染的视线。

想起昨晚种种，感受着手背隐约传来的疼痛，顿时心情全无，“没胃口。”

秦染像是没听见，过去把食盒打开，有精致的点心热腾腾的包子，有昨晚没来得及吃的饭菜，虽说隔了一晚上，但热过之后，仍是香气飘远，可见琉璃剑宗带来的厨子也是不错的。

“你不吃，我就先吃了。”秦染还真没心没肺地坐下来，左一个包子又一个煎饼，吃得津津有味，香气飘远。

香气要飘到屋外去是不可能的，但会萦绕在密封的房里，缠着妖王的鼻翼，妖王忍了再忍，忍无可忍，总算开口说：“我吃。”

如果不是下不得床，谁还会差遣别人？

还是个折腾了他一晚上的人。

第三十七章源头

秦染这才满意地笑了。

他帮妖王穿上里衣，过程中难免触及那身白玉肌肤，入手冰凉。昨晚这身子本已被他捂的滚汤，到了早上又像被露水淋过了一般，恢复冰凉。

夏日炎炎，靠在上面绝对很舒服。

尤其是落在上面的斑斑点点，让秦染想起了昨晚妖王妩媚动情的模样——如墨的长发披散在枕间，随着身子起伏滑落身侧，垂在床边，露出半张绯红的脸，以及一双染了水雾似的眼睛。

秦染血气上涌，有想再来一回的冲动。

妖王从头至尾冷着脸，对秦染似乎认识了自己的错误打算以贴身服侍他作为弥补这件事，毫无感觉。

秦染舔了舔唇瓣，收起目光扶着妖王下了床，扶着他走到桌边坐下，又亲自把食盒里的鱼拿出来，嘴上道：“吃鱼吧，你最爱的鱼。”

这鱼是昨晚的吧？妖王皱眉，隔夜饭菜哪里好吃，还是重新热过的鱼，那就更难入口了，所以秦染夹着鱼递到他嘴边时，他脸颊一别，拒绝吃用。

秦染脸色一变，我堂堂一代魔宫之主亲戚给你热饭菜还投喂你竟然一点都不给脸是没被干够吗？看来今晚得要继续，要好好地驯服这只小猫妖。

妖王没吃他夹的鱼，就随手拿了个点心，点心太热，就换只手拿，却忘了那只手受了伤，还包着绷带，一碰就又热又疼的，点心也拿不住了。

秦染眼疾手快手一抓接住了那个虾饺。

“你的手受了伤，我喂你。”

虾饺递到了嘴边，按理张嘴就能吃到，可妖王不知是闹别扭还是还在生气，到嘴边的吃食不要，愣是又自己拿了个包子。

秦染也不介怀，虾饺自己吃了，眼睛却看着妖王，把手中的包子吹凉了放嘴里。

一只手有点麻烦。

而且包子点心还是热腾腾，换手也不行，烫手了就只能先放回去晾一晾，等凉了才拿出来继续吃。

秦染与妖王相处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还算正经地一起坐下来吃早饭。

以前他与妖王关系不咋样，见了面除了斗法就是打架，比比琴棋书画，斗斗十八般武艺，可谓是极为忙碌，吃饭睡觉算什么，有时候连上个茅厕都能拖。

后来就算到了逍遥阁，他们也是不怎么看好彼此，对彼此有敌意，能坑就坑，秦染是不服输，毕竟斗了快十年，每次他都是棋差一招略逊一筹，长期的败局让他在天魔宫里脸面尽失威望下降，才会被左右护法得逞，不知不觉地控制了整个魔宫。

现在回想起来，那十年里是他最为荒废的十年，一心只想打败妖王胜过妖王，却从没想过，会因为他的长期荒废宫中业务，而落到一无所有的地步。

还真是一无所有。

天魔宫没了，左右护法没了，宫里九十九个弟子没了，他的衷心下属医魔与武魔也为了护他而死，连魔影也弄丢了。

现在唯有一个新创的还不成气候的无敌魔宫，与那本害人不浅连秦染。

妖王都没能躲过的《无敌魔功》秘籍。

妖王吃了个包子后，又拿了个虾饺，这回虾饺凉了，能吃了。

秦染就撑着脸看着他细嚼慢咽，还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妖王不喜被看着吃，就皱起眉不悦地看他，满眼神的警告。

秦染直接忽略，还不怕被嫌弃地又拿了包子给他，但妖王还是不吃。秦染也不恼，自己吃了。

这顿早饭吃得极为怪异，秦染有那么瞬间都爱上了这种静静地与别人共餐的感觉，当然在天魔宫里时，他一代魔主可没谁有资格与他共膳，连他最忠臣的贴身侍卫医魔与武魔都不允许。

可这回，对面坐着的是他的死对头，曾经最为讨厌的敌人，三番四次让他在逍遥阁里吃瘪受罚的罪魁祸首，竟是能萌生了一种“没关系，坐下去，最后坐到永远”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