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会唱歌(513)
“有什么难度,”谈韵之面对面拾起她另一边手,“进进退退,不踩到脚就好。”
徐方亭嗤笑着,挣开相对松懈的一边手,继续往前走:“我才不要跳,等我退休吧。”
分不清他拽着她,还是被她拖着,谈韵之跟上她的脚步:“等就等,不就是三十几年。”
“……”
她当真不由自主幻想,等她们都退休,谈嘉秧也成了快40岁的中年大叔,不知道是否能建立自己的家庭,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你真的想了?”偏偏有人不解风情地问。
徐方亭不禁停步,瞪他一眼:“你那时候也变成老谈了。”
“怎么可能,”谈韵之逼近一步,几乎与她鞋尖相触,“有你在,我可不会变成像他一样的懒虫。”
他将她手拉到唇边,轻轻吻一口手背,眼睛别有所图盯着她,在等她发飙或者惊跳似的。
徐方亭确实神经一跳,给蛰一下,趁他不备,不着痕迹抽回来,挠了挠他亲过的地方。
“又没刮剪胡子!”
谈韵之抿起嘴笑着,试了试下巴的手感,展现小东家式的没皮没脸,揽住她后腰道:“下次注意。”
她们刚好处在一片树影下,昏昧催生情愫,沉默加剧危险。汽车飞驰,马路喧嚣,两人之间的暧昧静悄悄。
徐方亭感觉谈韵之可能准备吻她,起码他的眼神替嘴巴先行动,把她交缠进眼底。
但她总像少了一点踏实的冲动,没那么迫不及待扑进他怀里。
徐方亭挣开了,挤出一个笑,假装没事人一样往前走,当然还拖着他。
谈韵之像条金毛一样乖顺地给她牵着,暗暗一叹,没吠出来的狗只啃到硬骨头,吃不着肉。
第185章
新的一周,徐方亭继续带领融教一班的孩子练《登鹳雀楼》手势舞。站队又花了三天,8个孩子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要规规矩矩站着,站定的时间比之前久一点,但依然有跑位现象。
诗只有四句,基本对应四个动作,比小学生NT的广播体操简单许多,当真只是幼儿园的水平——可能还是小班的。
但徐方亭光是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就花费不少功夫,有的做完一个动作就跑开,有的糊弄两下便走神,还有的动也不动,得老师站身后,手把手教他做动作,就像她小时候硬掰谈嘉秧的食指指物。
这些孩子在机构上个训课时,或多或少得到零食作为强化物,现在少了特殊奖励,本就不积极的人主观能动性更差。
她真正体会什么叫对牛弹琴。
老师努力,孩子同样辛苦,但成果微乎其微。
哪怕她有理论、有耐心,仍免不了给无力感吞噬。
也是这一刻她理解徐燕萍当年的艰难,甚至原谅了她的暴躁。
徐方亭心里蹿一团火,想要发泄,大喊“别闹了,好好听话”,估计他们也听不懂,只会给狂暴的语气吓哭。
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接着上洗手间的功夫,把心火浇灭。
一周下来,进展寥寥。
壮壮每天都要闻几次她的头发感叹“好香”——这两个字一成不变,跟谈嘉秧多年的“拜拜”一样——思思等人一不留神就乱拍非洲鼓,咚咚咚,比敲三更鼓还扰人。
她不敢想象下月中旬孩子们会以怎样的面貌在全校师生面前完成独立表演,或者献丑。
徐方亭开始思考自己是否真的适合当一名特教老师。
初入社会,她迫切想施展拳脚,就像在学校拿第一一般。谈嘉秧也许只是一个意外,教导一群能力欠缺的孩子似乎很难快速拥有成就感。
她心急了,浮躁了,火气噌噌往上冒。
周五结束排练,徐方亭回办公室找到主班老师。自把排练任务丢给她和副班老师以来,主班老师脸上的笑容变多了。
“老师,”徐方亭像上学时问问题似的,弯腰凑到她身旁,“校运会节目我有个小小的想法不知道能不能提。”
主班老师喝了一口不知道泡的什么茶,点头示意:“你说。”
“现在孩子们刚勉强能排好队,”徐方亭说,“照目前的进度看,下个月要完成独立演出有点难度。是不是能允许老师参与领舞,这样节目应该能顺利一点?”
主班老师盖上保温杯盖子,不置可否说:“我也想啊,但领导不是我,知道吗,小徐?我说了不算。”
这不是让她跟校领导通融一下吗,徐方亭尴尬笑两声:“我以为都在一个学校,不用那么互相为难。”
“小徐,我跟你说,学校和教育局在这些孩子上投资了那么多人力物力,就是想看到孩子的进步,看到融合教育的价值。表演节目就是一种体现。要是老师也参与领舞,这是不是相当于作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