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31)
她们吃喝玩乐小分队赶着假期最后一天回了学校。
姜如棠去学校超市填补了一些宿舍常用的东西,刚结完账出去,就遇上了段一凡。
几乎是同时,段一凡也看见了她。
“哎,哎。”段一凡连哎了两句都没想起她叫什么,小跑着上前道,“诀哥他邻居,等等,先别走。”
她掂着两大包东西往旁边让了让,“怎么了?”
段一凡问,“你知道诀哥他宿舍在哪吗,我进来了结果走迷路了,这学校也太大了。”
姜如棠点了点头,“大概知道在哪一块。”
“那麻烦带我去,我知道在几栋,但我就是找不着。”段一凡说完看她还掂着东西,又接着道,“要不我帮你拿吧,不然也不好意思让你拿着这些带我到处走。”
姜如棠指了指旁边那栋楼,“我宿舍就住这儿,我可以先放了,再带你去找。”
段一凡说,“好,谢谢。”
她住第四层,一上一下也没用多久,十分钟后便跟段一凡往新宿舍区域走。
今年招进来体育学院的学生都住在新宿舍,十几层带电梯的那种楼,比老宿舍区盖的漂亮多了。
刚走进新宿舍区,段一凡翻着手机,仔细对照着楼上的标号找,抬眼就看见前头站着一个人。
陈诀站在一栋楼前,看着也像是刚出来。
段一凡把手机揣回兜里,“诀哥,我进来走迷路了,正好看见你邻居,她带我来的。”
陈诀目光扫向她,话是对他们两个说的,“走吧,一起吃饭。”
姜如棠正好也没什么事,点了点头说,“好。”
有段一凡在,他俩就算不说话气氛也绝不可能尴尬。
段一凡看见路边社团招新的牌子忽然问,“诀哥,我在路上听说你们学校最近有艺术节,你参加吗?”
“艺术节我去干什么,上去表演一段儿打枪吗。”陈诀跟着扫了一眼红帐篷下面的各种招新,但也仅仅是一眼就掠过了。
他对这些活动都不感兴趣。
段一凡心血来潮地问,“你以前不是琵琶弹的挺好吗?”
他沉默了一下后说,“好几年没碰过,手生了。”
当初在那院儿里除了摇骰子,还跟人学了这么一样正经乐器。
只不过现在,他也不想再弹了。
姜如棠在旁边没忍住问了声,“你还会弹琵琶?”
陈诀穿着件宽松的卫衣,整个人多了几分落拓不羁,他反问,“看着不像?”
姜如棠笑了笑说,“还真不像。”
纵使她有天大的脑洞,也想象不出陈诀这个人坐着弹琵琶会是什么样子。
最主要听段一凡那意思,陈诀还不仅仅是只会随手扒拉两下,弹琵琶的水平甚至称得上是“挺好的”。
如果说他会弹吉他或者架子鼓姜如棠都不会特别惊讶。
唯独琵琶,就感觉跟他这个人风格很不相符。
吃饭的地点选了一家水煮鱼,是段一凡推荐来的。
等点完菜等着上桌的空档,段一凡看着手机里的余额叹了口气,“诀哥,我想在附近找个兼职,这里物价贵,我也有点不太好意思向我的养父母要钱。”
“兼职这附近应该挺多的。”有句话陈诀想了想,最终还是说了,“如果偶尔急用钱,你可以找我,我有。”
他现在的学费生活费杂七杂八,全都是他爸陈建华留下的。
陈彩萍给他办了张卡,那笔钱,全存在里头。
家里没有金山银山给他继承,这些钱,也只能保证他大学四年学费和正常吃穿。
陈诀原本不想说这最后一句,是怕不小心戳到他的自尊心。
但段一凡听了之后也没多大反应,“不用了诀哥,我自己干个兼职,如果有急用我会跟你说的。我养父母其实也给我钱,但我就是……挺惭愧的。”
陈诀应了声,点了点头。
陈诀就像是七情六欲里缺了根筋,长这么大也压根不知道什么叫“惭愧”。
有时候看着别人为了某件事哭得撕心裂肺,他站在旁边也完全感受不到别人身上的情绪。
始终是冷漠又麻木的。
除了沉默,他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半晌,他目光落向坐在对面的姜如棠,“你是不是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
姜如棠捧着杯子,“啊?”了一声。
她确实没太听懂。
从一开始段一凡和乔斌张嘴就是“养父母”的时候,她就没太听懂。
“我是孤儿,段一凡也是,暑假你在聊城烧烤摊看见那一群人全都是孤儿,我们从小在一个乡镇孤儿院长大的。”
陈诀说得云淡风轻,“后来那孤儿院出事的新闻上了电视,里面大部分人就都被领养了,还有少数几个像我一样,有当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家长说看见新闻千里迢迢来认孩子,经过一些核查证实之后被接回家,然后一群人就此分开,分散在聊城四处各自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