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手机订机票，页面显示支付未成功。半年的房租再加上今天的奢侈品，她嘲笑现在的自己，全身上下竟然连一张机票钱都付不起。

可惜，人家根本不稀罕。

无奈之下，司柠给自己的亲哥发消息借钱。

司珩没回她，打电话直接问：“你要多少？”

“两千就够了。”她想着自己快发工资了，钱够买机票就行。

“我一会儿转给你。”他听着司柠这边很吵闹，刚准备问她在哪儿，适时，大厅里想起了广播声，“这么晚了，你在机场干什么？”

司柠叹口气，伸手拍了拍额头，撒了谎，“我过来平州，这会儿在机场，之前订的航班临时取消了，现在得重新订，这不手里的钱不够了嘛。”

司珩一心只想着她身上没有钱，也没再多问，挂了电话直接给她转了一万。

她收了钱，【谢谢哥，工资发了还你。】司珩还是不放心，发消息叮嘱她：【你现在去机场附近找酒店住一晚，机票订明天白天的，钱不用还了，就当是给你的生日红包和新年红包。】司柠扯了扯唇角，干涩的唇上已渗出血迹，她回复说自己知道了。

当天的机票早已经没有了，她订了第二天最早的航班。

假期最后一天，机场大厅人来人往，放眼望去，找不到一处能坐的地方，站的时间长了，脚踝传来的疼痛感越来越明显。

司柠买完药，订了最近的酒店。简单地冲洗一下，她望着镜子里惨白的小脸，心里苦笑一声，自己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随后，她坐到床上给膝盖和脚上抹药，清清凉凉的感觉让伤口舒服许多。

当周围一切都寂静下来，司柠坐在床头慢慢回忆，他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的。

从宁华走后，她和许舟言就再未见过面。

她去西林之前，将近两个月时间里，每天下班回家、休假陪的都是司明。那时候，只要两人有时间，他们还会经常打电话、视频。

西林出差的几个月里，项目吃紧，她几乎天天加班，两人之间的联系逐渐变少，对方的消息也很少及时能回复。

出差回来，她遇上连自己都忍受不了的事情，情绪几乎糟糕到极点，又怎么敢来找他？

好像从那时候开始，她不主动联系他，他也没再打过几次电话，连消息都越来越少，如同今天，他们就只有两句对话。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她一直在忽略他的感受，对他的关心少之又少，这样的女朋友，估计没人会要。

终究，是自己让他失望了。

回忆太过苦涩，司柠闭上肿涩的双眼，不争气的眼泪顺着指间滑落，低沉的哭声中带着绝望。

她渴望家的温暖，家已经破碎了，她贪恋他的温暖，可他，好像也不要自己了。

她一个人，到底该怎么办……

哭累了，心倦了，反反复复的睡梦中，全是他说过的话。

……

—好，以后我只离你近。

—时间和距离不会对我们有任何影响，你相信我。

—有也没关系，我担着。

—可以，我等你。

……

泪水缓缓地落入枕头里，嘴角有一抹浅浅的笑容。

凌晨五点，司柠回头望一眼身后的大厅，依稀还能记得自己上一次离开平州，两人在这里分别的情景。

那时，她对未来的他们，满怀信心。

此时，她对现在的他们，心若死灰。

她低着头闭了闭眼，转身离开。

下午，司柠到公寓后，接了顾楠的电话，“柠柠，明天早上来公司开会，下午大家一起出发。”

“好的，楠姐。”

“对了，公寓的租期，等你回来，再往后顺延。”

“谢谢楠姐。”这样的话，她就不用把东西搬回去了。

“客气。”

等司柠慢吞吞地收拾完行李，窗外的天都黑了。这会儿，她才想起来今天还没抹药。比起昨天，膝盖已经不怎么疼了，脚踝还有点儿肿，明天应该能好一些。

她给司明打了电话，说自己明天要走，谎称今晚有聚餐，就不回家了。电话里，司明再三嘱咐，要她照顾好自己。

所有的一切看似都安排妥当了，只是现在，还有必要告诉他吗？

司柠躺在床上，双眸紧盯着许舟言的电话号码，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没能打出去。她又翻开两人的聊天界面，输入框里还留着她在飞机上敲下的话:许舟言，我们分手吧！

他还没说这句话，也许只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又或许是在可怜她。

毕竟，连她都有些厌弃现在的自己。明明接受不了家里的事情，却还是选择妥协；遇到事情，她只想逃，连走到他面前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