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的文物成精了(192)
昆吾捧着茶杯,满脸慌乱。
“姑娘姑娘,这一男一女可是被困在盒中的精怪,被迫进行诸般表演?何方僧道如此法力通天?”
佟彤赶紧把遥控器抢救出来,解释:“这个……这个相当于我们现代的邸报,只不过配了画面,让全国人民都能看到……原理我一时讲不清楚,总之不存在虐待主持人……对了,您可以跟着它学普通话……”
电视令人上瘾。不一会儿昆吾老爷爷的头就向前移动了十公分,专注地看着屏幕中的高铁大桥。
这时候门铃响了,“饱了吗”小哥骑着摩托车,送来两个冒着热气的饭盒。
“全城派放斋饭?”昆吾连声感叹,“这是大功德呀!得给那善人烧柱香……”
佟彤最后决定把老人家带出门去。他这么一惊一乍的喊来喊去,自己姥姥都没法休息了。
同时她深刻自省,觉得隔壁的希孟大宝贝儿其实也没那么难伺候。
带老人家来到公园里吹风。在一片空场上,十几个老人跟着音乐在打拳。
昆吾又好奇了:“现代社会竟然也有尚武之风,快哉快哉!只是……彼人之根基打得不甚牢靠啊……”
佟彤没想到:“您也会打拳?”
昆吾整理了一下衣领,捋顺了胡须,健步走进了打拳老人的队伍,深呼吸,气沉丹田,做了个起手式。
……
半分钟后,所有老人都不打拳了,围在昆吾身边,成了个正圆,眼睛眨都不带眨的。
只有外放音响里还传来不紧不慢的:“卧似一张弓,站似一棵松……不动不摇坐如钟,走路一阵风……”
很快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人手脚并用,比划着学。
“这不是太极啊……也不是咏春……”
“自己练着玩儿的吧?可是真好看哪!”
“不不,好像是实战的那种……我在电视里看过纪录片……”
“有杀气。”
佟彤也看呆了。
这简直是宗师啊!
老迈的身躯缓缓移动,仿佛把周围方圆数尺之地带入了另一个时空:平沙无垠,群山纠纷,铁马冰河,凛若霜晨。
她跑到老爷爷身边,轻声问:“您这是哪派的功夫?我录个像成吗?”
忽然身边掠过一阵酒气,打断了厚重的兵戈氛围。
几个外国小青年嘻嘻哈哈地踩进绿地,冲着老人们指指点点。
公园旁边是酒吧街。这是喝醉了。
老人们看见外国友人,都朝他们送去友好的笑容。
昆吾老爷爷听到叽里呱啦的外语,也万分好奇,转头问佟彤:“这是何方夷语,娘子听得懂否?”
佟彤脸色有点不好看,半天才说:“他们说中国人这些功夫中看不中用,他们练的散打、拳击,分分钟就能把中国武术选手打趴下。”
果然,几个外国小青年个个五大三粗的,胳膊上鼓着明显的二头肌。
打拳的老人们听不懂那些复杂的,还热情地“Hello, welcome to Beijing”。小青年笑得更欢了。
昆吾轻轻“嗯”了一声,回掌收势,似乎是不经意的一掌扫过。
三米外,几个小青年只觉一阵劲风拂面,几句洋文卷在舌头底下,愣是没发出声来,捂着胸口脸通红。
大家酒醒一半,赶紧上去互相搀扶。
左右看看,旁边居然没别人!
他们觉得大概是喝高了,骂骂咧咧几句,只见一个长胡子老爷爷蹒跚走了过来。
“几位后生还不回家醒醒酒,到这儿撒什么野啊?”
说着笑呵呵把手往一人肩上一搭。
小青年们顿时东倒西歪,用鼓着二头肌的胳膊用力互相搀扶。老爷爷看似没怎么使劲儿,可所有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胸口好像坐了十八只北美大野牛,愣是半天没喘过气来。
见……见鬼了?
也有点做贼心虚,不敢理论,莫名其妙地落荒而逃。
昆吾垂下双手,若无其事地走回老人打拳队伍,排在最后头,跟着迈了个弓箭步。
“卧似一张弓,站似一棵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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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助昆吾融入社会,成了佟彤这几天下班后的重点攻坚项目。
有时候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就不得不拜托隔壁的“人民警察”搭把手。
一对年轻小男女,一左一右扶着老爷爷,画面特别和谐友爱,可以直接挂公交车站当敬老公益广告。
佟姥姥啧啧感叹:“警察同志白天维持治安,晚上还照顾孤寡老人,你是哪个街道的?我让胡同里的伙伴们送个锦旗吧。”
希孟很入戏地回答:“为人民服务是我的职责,应该的。”
姥姥赞赏一阵,回去睡觉了。
进卧室之前,又想起什么,关心问:“警察同志这么忙,个人时间牺牲了不少吧,找对象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