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当仙君徒弟(181)
孟婆后背发凉。
徐晏极其温柔的撩开美人的碎发,而后与他唇齿纠缠,吻的难舍难分,水声回荡在殿中,让孟婆如坐针毡。
美人被吻成一滩水,慢慢俯下身来,趴在徐晏膝头,乖的像只猫儿。
“像他那样的人,我酆都可以有千个万个,”鬼王用手背拍了拍美人的侧脸,薄唇如刃,“还个个知情识趣,不会惹本王生气。”
徐晏看向孟婆,“有何不好?”
孟婆长长叹息一声,彻底灰了心。
她拱手将彼岸花举至额前,不含感情地恭敬道:“鬼王要将彼岸花俯身何处?”
徐晏笑了笑,用指尖挑起美人下颌,“种你身上好不好?”
美人嬉笑。
孟婆大惊,“不可!”
譬如孟婆把炉鼎之契幻化成彼岸花种在徐晏脸上,那便是把命交在了徐晏身上,与他同生共死……
可话未落,那彼岸花已经落在了美人左脸,艳丽至极,教徐晏看得失魂,爱不释手的来回摩挲。
仙君这样可真好看。
孟婆愤怒离去。
那一夜,孟婆在一片宁和的忘川站了很久,想起从前总躲在她乌蓬里听八卦的小仙君,她踏上小船,支起长长的竹竿,一下一下的在忘川游走……
白白的雪覆盖在破旧的乌蓬上,她不禁想起从前,仙君捧着一堆梨花洒在千疮百孔打的乌蓬顶上,说美人自当配美景,岂能老与破烂为伍!
“孟婆,今后我每日给你赠一树花来!”
仙君终究没有食言……
只是不同往日梨花,落下生香,徒留白雪皑皑,结成了心上冰霜……
孟婆用伤痕累累的手掸去厚厚的一层风雪,口中吟唱起一段往生咒,希望这场雪早些停下,希望仙君不要再难过了……
忽然她抽回了手。
隔着月色皱眉看去,掌心的血落在了地上。
……
“婆婆,你不用再来看我了。”阿鼻地狱里传来微弱的声音。
孟婆苦到了心里,“傻灯,鬼族善幻术,你杀那无关痛痒的鬼后有何用?没了他也还有别人,你自己给搭进去,值得吗?”
鬼灯又戚戚沥沥的哭了起来,他揉着眼睛,吸着鼻涕,只是这一次再无人哄他了。
他没有回答值不值得,哭了半响才道:“婆婆,我好想他啊……”
“婆婆,我为什么还没死呢?”
暮色之下,孟婆才敢落下泪来。
门内痛哭,门外寂没。
孟婆陪了他很久,直到他痛到泣血,从嗓子眼里抠出一句,“不值得……”
他悲吼呐喊,“我多希望那是我杀的啊!”
而他赶去时,殿内便只剩下一副空壳,连给他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他能做的竟只是幼稚的划上两刀,教鬼王难堪……
鬼灯恨得骨头都快碎了,却偏偏坠入这阿鼻地狱,求死不能,求死不能!
他长笑,笑自己无用。
他长哭,哭自己无能。
“夭寿啦!儿子杀老子,仙剑弑主啦!仙君就要守活寡啦!呜呜呜呜,可怜仙君肤白貌美就要孤独终老啦!”
“仙君带我出鬼城的时候,说好了只宠我一个,对我好一辈子,现在不仅和妖兽厮混,还凶我……呜呜呜……”
“婆婆,救我,灯灯好痛啊。”
那些活泼的胡言好像还是昨日,鬼灯方生了心智,懵懵懂懂,还未来得及璀璨,便尝尽了世间至欢至苦至痛,衰落了下来……
孟婆伸手贴上阿鼻地狱的门,潜入其中摸了摸陪伴她千年的鬼灯,轻轻拭去他脸上泪水。
那些阴煞缠上她五指,啃的只剩下枯骨。
“鬼灯,答应婆婆,要活着出来。”
……
翌日,万鬼倾巢而出,翘首以盼围在鬼门关处,看着鬼王举起赤红长剑,念着一段不知名的仙咒,一下又一下无情的劈砍在铜门上。
酆都的雪停了。
鬼王的剑摔在了地上。
他没有停歇,捡了起来,闭上了眼,将所有鬼气尽输于剑中,突然山崩地裂,火海喷涌,四周承受不住的刮起狂风,更有甚者直接鬼气爆体而亡,吓得众鬼到处逃窜。
徐晏沉眸,双手于天地挪移,赤黑真龙缠成一个环,而后他一掌击出,轰隆一声,九道惊雷炸响苍穹,鬼气与紫电迸发出惊人光芒。
无人知晓发生了什么,睁开眼时,便只见那剑闯过鬼门,碾为灰烬。
万年的封印终于破了!
他们终于得见天日,不再是阴暗潮湿中的恶鬼!
众鬼狂欢,蜂拥而出。
徐晏站在门前,一半是恶鬼压抑的叫嚣,一半是人间地狱的哭喊。
他蹲了下来,珍之又重的摸了摸那些鬼门关的灰烬,而后将一块未完全湮灭的小石块,收进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