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跳突然乱了几拍,脸颊不自觉地发热。
她的耳中进入了一只被狼逼入窄仄角落的兔,慌乱地左右乱窜,最终却被狼按在了爪下。
一杯浊酒乱了君子的倜傥,一枝梅花乱了林中芳香。
一道声音,乱了她的心房。
正在恍惚,她听到明以慢的惊呼:“京儿,你的身上着火了。”
她赶紧去拍灭身上的火,狼狈中还有些慌张,快速抬头看了悬颂一眼,竟然看到悬颂嘴角似有似无地上扬了一瞬,又很快落下。
刚才,他好像笑了?
在嘲笑她吗?
孽障小子!
她又气又恼,灭了身上的火,依旧觉得耳朵很痒,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小声嘟囔:“我不会帮你们的,要查你们自己查。”
悬颂很快回答:“好。”
她又开始生气:“好?”
“嗯,我要查。”
她急急又问:“为何?!”
“我想知道。”
“想知道孟栀柔的过去?”
“想知道顾京墨的过去。”
顾京墨霎时闭了嘴,抿着嘴唇看着悬颂,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了。
悬颂似乎执着于知晓事情的真相,关于她的。
她只能叹口气,不再管了:“那你们去吧。”
说完赌气似的走向别处。
悬颂果真没再管她,带着缘烟阁三名晚辈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明以慢跟在悬颂身后,不明白为什么,似乎每次都会下意识跟着这个小和尚走。
无论怎么看,悬颂都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个。
不过,想起悬颂之前的机警,最终还是没有抗议什么。
走了一段之后,悬颂示意:“你们随便找个地方淘气去吧。”
显然是长辈对晚辈说的话,且是年龄差距极大的那种。
缘烟阁三名弟子:“……”
禹其琛轻咳了一声缓解尴尬:“其实我……有六十七岁了……”
“哦。”悬颂并未理会,越过他们朝回走去。
明以慢不解,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回去找她。”
“京儿?为何又去找她,我们不是去搜寻孟栀柔吗?”
悬颂不方便回答,此刻跟在顾京墨身边其实更容易找到孟栀柔,毕竟京儿就是顾京墨。
他一时间想不到理由,只能回答:“她似乎生气了,我回去想想办法。”
于是继续往回走。
明以慢倒吸了一口凉气。
木彦想问什么,却被禹其琛捂住了嘴,眼神似乎在说:不,你不想问,你不想知道。
直到悬颂走远了,明以慢才语气沉重地问:“青佑寺……还俗复杂吗?”
禹其琛的声音同样发紧:“这……我确实未曾了解过。”
“他们……他们……他们关系那么好啊?不也是临时组队吗?”木彦终于问了出来。
明以慢和禹其琛同时看向木彦,突然有些羡慕木彦什么都看不懂了。
*
悬颂等人离开,顾京墨气得来回踱步,口中骂骂咧咧许久不停。
这时,一直站在顾京墨身边的黄桃身影也突然淡去。
黄桃也注意到了,轻唤了一声:“魔尊!”
“没事。”顾京墨安抚道。
自此黄桃不再慌张,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
幻术,单独对她一个人使用的幻术。
她知晓,却未有任何反应。
顾京墨依旧是双手环胸的状态安静等待,很快看到那道黑色的身影从黑雾中走出来,缓步到了她的身前,恭恭敬敬地扯下衣衫的帽子跪下,低声说道:“恩主,奴不知道您在这里,奴……”
顾京墨打断了她的话:“你怎么还在这里?”
被问了这个问题,黑衣女子竟然鼻头一酸,随后一头磕下:“是奴没用,奴未能阻止这里的一切,还坏了您的名声!”
顾京墨终于动了,朝着她走过去单手将她扶起:“我并未怪你,我只是心疼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第17章 银铃血祭(十七) 忆·那鲛人女孩美得……
浓浓黑雾覆盖百里,举目望不见一天的星,空气中桂香萦绕,恰如空室却散浓香,空洞却暗藏微漾的美。
幻术将方寸之地分割开,迷惑修者的视觉、听觉等感知,这也导致顾京墨周遭的浓雾都在变得扭曲。
顾京墨面前是彷徨无助的女子。
女子的发鬓松散,没有任何饰品,只是简单地挽起固定,半披半绑,一半搭在肩头略显毛躁。
她本是珠辉玉映的女子,五官温柔眼眸盈盈泛着晶莹,柳眉杏眼,面部曲线柔和,嘴唇却毫无血色。
好在潋滟的双眸在看到顾京墨后,仿佛看到了依靠,不再无助。
她徐徐道来:“自您离开,奴处理了季俊山庄的事情,不久后也离开了这里,想着找一处长林丰草之地,就此避世不出。可是不久后却听闻季俊山庄持续吞人,便又寻了回来。奴在此已有九年,可惜依旧没能彻底处理……”